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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13日 星期六

《凌盜》改 第十章:世上沒有英雄


《凌盜》改

第十章:世上沒有英雄

『黑暗一方的復仇』

影子。

我跟隨那個人的背後,他的影子除了為我提供護庇,還可以成為力量的來源,事情很簡單,我是個懂得控制影子的異人。那個人瘋瘋癲癲,是個依附黑暗的人物,同樣地,其行事手法也帶有黑暗作風,是一種黑色的幽默感。在世人眼中,他只會是十惡不赦、窮兇極惡的壞人,除了殺人,他會做出一些更變態的行為,令人不寒而慄。

這是個屬於黑暗的晚上,空氣緩緩流動,像靜止似的,花草樹木表現得很安靜,沒有被吹動起來,整個世界的一事一物彷彿進入了沉睡的狀態。時間來到午夜的十二點鐘,我拖著疲乏的身軀回到村內,時鐘的指針踏過了特別的十二點鐘,剎那過後,踏入我的生日。

生日嗎?

我放棄參加任何慶生活動,包括遊覽主題公園、卡拉OK唱歌、看一齣電影、溜冰、到酒店吃精美豐富的自助餐、和朋友聚會等等,每一個邀請都被我拒絕。原因只有一個,近來發生了一件令我耿耿於懷的事情,故事有些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除了和我有關,此事也是報章上的一個新聞標題──「姦親女逼墮胎 獸父潛逃」

這宗新聞使我的心情相當低落,標題所指的親女正正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我無法想像這種駭人聽聞會發生在自己認識的友人身上。我的朋友叫小薇,在六歲的時候,不幸患上腦膜炎,導致智力發展受阻。

小薇家境貧苦、生活困窘,父親脾氣暴躁、長年酗酒,把妻女當成出氣筒,家庭氣氛一直很陰沉。她是家中幼女,還有兩個分別年長五歲和三歲的姐姐,三姐妹都有輕度智力障礙,算是相當的巧合和不幸。實際上,她們和正常人的分別不大,只是個性比較單純,容易相信別人,理解力較低。在學童時期,她們在學習方面比別的孩子都要用功,但成績就是很糟糕,在日常生活中,一件簡單的事情也要教導好幾次才會記得。

總括而言,我認為她們都是正常人。

小薇,二十二歲,留有一頭長髮,長相清秀,從外觀上完全看不出有輕度智障的狀況。

從十四歲那年起,她的父親開始對她進行性侵犯,並從他口中得知兩個姐姐也曾遭其蹂躪,三姐妹曾經因為懷有父親的骨肉而進行墮胎,大姐墮胎三次,已經失去生育能力。二姐在近年出嫁,其丈夫在無意中打聽到妻子的往事,不願意接受她的過去,經常向她虐待毒打,拳打腳踢,婚後的二姐同樣活於黑暗地獄之中。

最終,事情進入了另一個階段,小薇向家庭暴力關注委員會求助,鼓起勇氣舉報父親的獸行,當警察著手調查時,父親已經潛逃,不過相信仍躲在城中的某處,被朋友窩藏著。

小薇母親在丈夫潛逃不久後,即改嫁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翁。老實說,她存在與否,一點也不重要,她曾經冷漠的向小薇說過一句「都是你害我老公跑掉的」,是狠狠的、冷冷的一句絕情話,犯錯的人是他的丈夫,而不是慘遭侵犯的女兒。

得知真相後,我恨不得馬上把小薇的父親碎屍萬段!

在生日的這一晚,在這個不打算慶祝的午夜,我碰上一個自稱吃屍族的男人。

我乘坐計程車回家,在村口的位置下車,假如要求司機駕車進入村內,需要付出更多的車資,而且車子行駛的聲音也會影響睡夢中的村民,所以我選擇提早下車,步行回家。原來的路程是短短的十分鐘,我卻花了二十分鐘也沒有走完,沒有特別的原因,我打算放慢腳步,緩緩的走,反正到了午夜,整個世界靜止似的,我隨著它的步伐行進,讓腦袋回到一片空白。

走到半路,經過張小姐的家,她是本村的有名人物,無人不識。

她不是本地人,本是個鄉村姑娘,在幾年前嫁給村內的一個富有老翁,從此在這個城市定居。不用多說也知道他們之間不存在真愛,一切關係都建立於金錢和物貿之上,張小姐出賣肉體,給年紀大得可以當她爺爺的老人享用,從中獲得一世花不完的金錢,是一筆數目可觀的遺產。在幾個月前,老翁因病去世,張小姐成為唯一的遺產繼承人,完成了人生的一大目標。

原來,金錢真的買得到人性。

老翁死後,張小姐喜歡在別人面前強調自己為張小姐。

我經過她家的小花園,赫然發現那道本應關上的鐵閘竟然被人打開,保持一種半掩的狀態,不容易被人發現。由於這是每晚回家的必經之路,即使我是多麼的心不在焉,也察覺得到那一點點不顯眼的不尋常。人類這種生物對習慣很敏感,長期面對同樣的環境,每天看到熟悉的景物,只要突然出現了丁點兒的改變,也會帶來一股不安感。此時此刻,這種感覺正好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與生俱來的好奇心驅使我步往那道鐵閘,我本打算探頭八卦一下,卻有一股血腥味突然從花園傳到我的鼻子和意識裡。我小心謹慎地進踏入花園範圍,每一下提步也格外留神,幸運的是,我腳下踩著的只是軟軟的草地,不會發出聲聲作響的腳步聲。世界的節奏比剛才走得更緩慢,此刻的我大概是最接近時間停頓的一個人。

當然,什麼時間停頓是我的胡說而已。

我似乎應該向明叔借「波子」一用,那是一頭全黑色的雜種狗,沒有尾巴,眼睛小小的,一臉傻乎乎的樣子。不過,狗不可以貌相,牠在村內相當有名,是嗅覺最為敏銳的小狗。

我嘗試使用不太靈敏的鼻子,左顧右盼,嗅出血腥味的所在,逐漸找到頭緒,回身一看,赫然發現兩頭看門狗分別躺在鐵閘內的兩邊,牠們是一對母子,一直對老翁忠心耿耿……

答案很簡單,牠們死了!躺在來自牠們體內的一攤鮮血上,強烈的味道表示牠們只是死去片刻。

「你們兩母子安息吧,去天堂找主人好了。」我心裡暗道。

我對貓狗有著一種特別的親切感,見牠們死狀恐怖、表情驚恐,相信兇手是在一瞬間把牠們擊殺,是用手槍、利刀?還是硬物?一時之間,我得不出任何想法。對!不是結論,不可能是結論,到目前為止,我連基本概念也抓不住,處身於一個充滿詭異感覺的地方,令人膽戰心驚。

接著,我更小心翼翼的步往大屋方向,有一句至理名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化身成虎山行者,和危險的距離逐漸拉近,到達一個嚴峻的地步,我甚至能夠感應到一股洶湧的殺氣。

大屋大門打開了一半之多,我隱約竊視到內裡有人,而那個人進行著某種特別礙眼的舉動,我的心跳頻率驟然提升,比第一次做愛時的興奮和緊張還要來得急促,不過,現在為我帶來心跳提升的卻是一股從心而發的恐懼感。我不敢靠近大門,選擇了繞路走到它的左方,那裡有一口小窗,高度很適合用作偷窺,剛剛好的,至少我不用故意彎腰遷就。

「他……媽的!」平日文質彬彬的我竟然在心裡說起粗話,這是一種人性的本能反應,說些響亮字句往往能穩住情緒,試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生日這種應該大肆慶祝的日子,我竟然碰上一宗謀殺案。

情景似曾相識,是恐怖驚慄系列電影中的某一集,主角被解剖的一幕,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上演。從小窗窺視屋內,看見一張餐桌,本是蓋著一幅亮白色的桌布,還有花邊裝飾,雖然環境昏暗,我卻清楚見到它的大部分已被染上一種更沉重的色彩,我雖不能肯定,卻選擇相信那是人血,鮮血滲滿整幅桌布,我轉移視線到上方位置,是一個躺著的人……

與其說那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堆支離破碎的骨頭和碎肉,憑頭骨擺放的位置,我認定那個人是由餐桌的左方橫屍到右方,至於兇手……殺害一個人類和兩頭狗兒的兇手竟然在吃著一片片從屍體割下的人肉,是血淋淋的鮮肉,血汁一滴滴從兇手的嘴角流下,沿著嘴、手臂、手掌,本應微乎其微的滴血聲竟然清晰的給我聽見,和滴水的聲音相似,卻顯得更為沉重,原因大概是血液本身的重量比水為重,密高也更高。

可以肯定兇手是個男性,經過一輪觀察,我發覺其體格強壯,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外形酷似外國摔角比賽中的參賽選手,他束著淺色的短髮,由於光線不足,估計其髮色大概會是銀色或白色。

他運用手術刀繼續解剖躺著的那個人,是個女性,從頭髮長度和體形都可以輕易辨別,我不用再花時間瞎猜她的身份,是在這間大屋獨居的張小姐無疑。

我剛剛大意的看錯了一點,兇手沒有手術刀在手,他是用手指在空中劃上幾刀,張小姐大腿上的皮膚立即湧出鮮血,手指刀的鋒利程度絕對可以媲美真正專業的手術刀。過了一陣子,看來他開始玩厭了解剖玩意,兇手直接把頭伏在張小姐的屍體上,整張臉緊緊地粘在那堆勉強可以稱為人體的東西裡狼吞虎嚥,他在吃食人體……是文明社會中不可能出現的可怕畫面,我畏懼得全身緊繃起來,假如在這個時候給兇手發現我的存在,而他也打算把我一併幹掉的話,我根本沒有抵抗的機會。

「食人族」是我唯一聯想到的東西,是活於傳說和現實之間的原始族群。他們本身不會隨便吃人,吃人是當地的一種習俗或信仰,族人必須完成特定的儀式才可以吃人。當地政府也很重視此一傳統文化,未有嚴格取締和禁止,更把食人族所在區域列為保護區,免受外界文化入侵。

食人族吃人的動機有二:

第一是報復,吃敵對種族的人。如族與族之間的種族戰爭,兩方起了衝突,解決方法是直接訴諸武力,互相殺害和吃食,這種風俗是吃人的極大推動力。

第二是敬祖,食人族之中有一族名為「熱斯族」,他們自有獨特的習俗,把族內自然死去的長者屍體全部予於分食,屬於禮節的一種。熱斯族土人認為把親人屍體吃了才能把其品德和才能吸收到自己身上,同時確信吃人肉是最合理的埋葬方式,是他們族中最祟高的敬祖禮儀。

還有很多關於這方面的資訊,例如「都比族」的土人是吃男不吃女,他們認為女人是骯髒和沒有品德的。食人族抓到人後,必先侮辱一番,先把囚犯鬆綁,堅持要他掙扎逃跑,然後又抓起來,不斷的循環侮辱,直至精疲力盡才殺死。及後,老年婦女們把囚犯屍體洗淨和肢解,再切成碎塊,燒熟後才進食,還會邀請親友共同吃肉,如果人數太多,會把肉骨打碎製成濃湯,使每個人可以平均分到一份。其實,食人族還有更殘忍的手段,但我已經不想再說下去,有些內容更噁心、更倒胃,還是看參考書和紀錄片作進一步了解好了。

一切的聯想都需要告一段落,因為我的手機竟然在這個時候該死的響起,這一段音樂可能會為我帶來可怕的死亡體驗,我顧不及留意是誰人的來電,二話不說把手機扔出大屋以及花園的範圍。根據手臂的力量來估計,手機應該被飛到附近的一大片菜田裡,可惜為時已晚,兇手已經完成整個進食過程,來電音樂驚動了他,他立時環顧四周,嘗試尋找出我的位置。

我不敢動,徹底的不敢動,假如做出些微動作,發出丁點兒聲響,只會使自己陷入更惡劣的困境。

「給我出來。」兇手故意小聲叫道,似乎不想驚動他人。

我額上冒出冷汗,不敢開口回應,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殺身之禍。

他卻緩緩的說:「我不會殺你的,快給我出來。」用著和殺人兇手完全不搭調的語氣,難道這是哄騙小孩子的詭計?

我暗自祈禱,沒錯,我是個半調子的教徒,希望祂能給我平靜的心境去面對這個生死考驗。

兇手不再說話,以行動證明找出我的決心,他在屋內不斷徘徊踱步,發出一連串頻密的腳步聲,每一下聲音都在敲打我的心臟。我猜他是穿著一雙爬山運動鞋,這種鞋在走路時發出的聲音最為沉重。腳步聲可以反映一個人的部分性格,聲音沉重的人往往是自信或粗心,對外界不太敏感,好發脾氣,也好掩飾自己。腳步輕小的人,做事十分謹慎,較為內向,許多從事會計工作的人就是如此。

「嘣嘣」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我嘗試和雙腿談判,希望成功打動它們,可以再次聽從我的指揮,可以在這個最後、最緊張的時刻逃離這個鬼地方,安然度過一個瘋癲的午夜。可是……它們根本沒有理會我,離奇的是,我的雙腿並沒有顫抖,它們只是不肯動,像岩石般動也不動,彷彿不再是身體的一部分。更令我驚訝的是,連雙手、腰部、頸部等地方都被限制了活動,不管我如何使勁地召喚它們,身體依然充耳不聞,尚可活動的部分只剩下眼球、鼻子和嘴巴,真的是有夠淒涼。

「哎呀,原來是個年輕人,你浪費了我的寶貴法力啊。」兇手的身高足夠讓他探頭往外看,用著一雙異樣的藍眼睛打量我。

「法、力?」我不解。

「唉,我一時忘記你只是個凡人,我剛剛用了一種法力令你失去活動能力,想動卻不能動,想走也不能走,眼睜睜的看著我活動自如,你一定以為我會殺死你,對嗎?」他的手臂挨著窗子邊沿,表情輕鬆的說道。

「你殺了張小姐……」我害怕得口吃起來。

「喔,你說的是餐桌上的那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味道不怎麼樣,要不是我需要報仇和提升等級,我是不會吃她的。吃人太麻煩了,又要動手殺她,之後又要吃食整個人體,總之就是討厭啦。」不論殺人或吃人,兇手也不視作一回事,肯定是個精神有毛病的殺人犯。

不過,他提及「法力」一詞,其實這個世界不存在魔法和妖術,主宰人類的發展步伐的最大因素,早就是科技和科學。

「你為什麼要吃她?」認定對方是瘋子後,我倒是鎮靜下來。

「年輕人,我不是說過是為了提升等級嗎?需要詳細解釋給你聽聽嗎?」他邊說邊用手指撫弄我的頭髮,傳來一陣血腥味,有種濕漉漉的感覺。

「給我說清楚一點,我真的想知道。」我肯定的道,目的只有一個,是儘量拖延時間,希望他會突然打消殺人滅口的念頭。待會,或會出現一位路過的英雄人物,願意挺身而出,為我殺敗瘋子,撿回我的一條小命。

瘋子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喜歡長篇大論,像好久沒有和別人交談似的,他一直自說自話,沒有帶著絲毫殘忍兇手的特色。料不到的是,我對他的恐懼感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更認真的傾聽他的故事,從中得知他的真正身份,原來是老翁的外甥。

「外甥?」我露出詫異的表情,事情的發展出人意表,殺人背後似乎另有內情。

「那個女人……死有餘辜!她騙盡舅父的財產,表面是千依百順,其實是另一張臉、另一個人,在外面還有幾個男人,他竟然用舅父的錢去包養男人!我一直憎恨她,舅父卻不相信我的說話,還罵我誣衊那個賤女人,和我斷絕親戚關係,唉……」薩爾達的神情很不甘心,我傾向相信他的故事,他並不像窮兇極惡之徒,是有一點瘋瘋癲癲罷了,活像金庸筆下的小說人物,是周伯通和歐陽鋒的混合體。

這個人的名字是有些奇怪的薩爾達,是個自己取的外號,原因是他很喜歡那個任天堂經典電玩遊戲《薩爾達傳說》,當他成為什麼超級人類的時候,便稱自己為薩爾達。

「年輕人,是異人啊!你到底有沒有留心聽我說話?」薩爾達裝腔作勢,繼續撫弄我的頭髮。

「異人嘛,我知道了。不過,你竟然利用自己的超能力來殺人,拿來當個超級英雄不是更好嗎?」我不解問道。

「世界上沒有什麼英雄,你們年輕人都被媒體、動漫畫、電影等東西誤導了。我介紹你去看一齣電影,中文片名是《保衛奇俠》,內裡的英雄都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大英雄,他們是凡人而已,有自己的七情六慾,都不完美,都會犯下凡人的錯,總之,世上沒有英雄!」薩爾達詳細道出想法,胡言亂語之中也有其道理。

我不期然輕輕點頭,表示認同。

薩爾達補充:「至於殺人的問題?殺了她又如何?對我們吃屍族而言,殺一個人和殺一頭豬沒有分別,那個女人的地位甚至比豬牛羊雞鴨鵝都來得下賤,當我是為了舅父報仇也好,為了自己升級也好,人已經被我幹掉,不必解釋太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嗯。」我淡然回應,算是一種附和。

「年輕人,你又怎麼了?有沒有報仇的目標?」他忽然問道。

我思索一會兒,再向薩爾達道出小薇一家的事,把來龍去脈一字不漏的說一遍,說得清清楚楚,再三的重複內容,總共花了三十分鐘,也為我拖延了更多時間。

「很好,很好,你已經具備成為黑暗吃屍族的條件。你我同樣有懷著報仇的決心,接下來,什麼都不用說,我會直接啟蒙你,讓你成為我們吃屍族的一分子!」薩爾達倉猝作出決定,他注意著我,我們四目交投,我還未搞清楚狀況,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什、麼?薩爾達?」我卻感到他是認真的……

我的眼睛就像走進了一條不斷發出閃光的隧道,除了強烈刺眼的光線外,根本看不見其他景象,直至強光慢慢喘定,環境再度出現變化,背景變成了一段段連續的電影片段,環繞在整個空間的牆壁之上,像個三百六十度的電影院,但那絕對不是一齣電影……

「那是我的回憶,是孩童時代和少年時代的回憶,我最愛那時候的生活,人大了,回憶的質素都變差了。渴望回到過去,是一段很快樂、很可愛、很單純的兒時回憶。」是薩爾達的聲音,可是我看不見他的身影。

我問:「這裡是?」

「凌界,是我的意識,是我的腦袋。」他淡然答道。

我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他續說:「你我剛才對望三秒,然後我讓你進入凌界,直接把你啟蒙。因此,我們正進行腦波對話。」

「怎麼會是這樣……」我呢喃自語。

「被啟蒙成異人是個不爭的事實,你得坦然接受,也千萬不要忘記報仇一事,報仇是我們的人生目標。我替你想好了計劃,這一年,你需要升級的時候,便跑去吃小薇的父親;下一年,需要消除詛咒痛楚的時候,便吃小薇的記憶。做這些事沒有所謂的對與錯,隨著自己的心意做人。」薩爾達語調鏗鏘,把每隻字打進我的心坎裡,我沒有以說話作回應,也沒有進行特別的思考,純粹給他植入一些意識。

被稱為凌界的地方突然消失,陷入呆滯狀態的我回到真實世界,相伴的依然是薩爾達。眨眼過後,薩爾達突然推開大門,迅速跑到我的身前,雙臂交疊於胸前,眼睛炯炯有神,刻意挺直身體說話。

「是光明的凌盜者嗎?」薩爾達問道。

凌盜者?不就是他曾經提及的另一個異人派別?

「薩爾達先生,我來遲一步,阻止不到你的吃食。」花園草地上站著一個長髮女人,看起來,年齡大概是三十歲上下。在黑夜之中,看得最清楚、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一雙修長美腿,那吸引目光的裙子未免太短太小了吧。

「凌盜者小姐,你就是那個被費蘭度啟蒙的人嗎?」薩爾達說到一個陌生的名字──費蘭度。

「這和你無關。」長髮女人邊說邊把視線轉移到我的臉上。

「這個男生?」她對我的存在略感意外。

薩爾達得意洋洋地說:「小姐,我已經啟蒙了他。」

「什麼?你來這裡不是為了提升等級和吃人的嗎?」她頓時一臉錯愕。

薩爾達狂妄笑說:「抱歉了,我是為了報仇才來的,嘿嘿嘿!」

女人不屑:「變態……」

薩爾達說得理直氣壯:「我不介意你說我變態,這倒是符合我們吃屍族的形象,不必理解和原諒我。我們自有一套行事作風,吃記憶又好,吃人體又好,我一直遵守條約,甚至是啟蒙這個年輕人也是合情、合理、合法,我是個安分守己的異人,你這個女人不要膚淺下去了。」

聽後,我竟然暗暗贊同薩爾達說的話。

「同一個晚上,既要吃人,也要啟蒙人,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她沒有正面回應薩爾達,只是繼續進行她的盤問。

「我作最後一次的回答,我來這個村子,原因是報仇,只是報仇……我碰巧遇上這個年輕人,覺得大家很投緣,我們同樣懷著報仇的決心,所以我利用自己的能力啟蒙了他。說完了,請你離開,麻煩的凌盜者小姐。」薩爾達作出手勢要求女人離開。

女人沒好氣地說:「好,我走,我不會繼續打擾你們。」

她走遠幾步,突然回身看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遲疑地說:「林、飛、雲。」女人聽後只笑不語,然後緩緩步出大屋範圍。

從這個晚上開始,我的凡人和異人生日都定在同一天,這是巧合,也是緣分。

薩爾達時而癲狂,時而機智,我願意接受他的建議,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找出小薇父親並把其身體吃掉。第二年,我計劃消除小薇的記憶,讓她不用再受精神折磨。這些做法雖然不是英雄所為,但我們吃屍族自有一套行事作風,也有一條屬於黑暗的道路,最讓我佩服的是師傅的一句話……

世上沒有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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