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文章

2015年12月15日 星期二

《凌盜》改 第二十章:最幸運的中獎者


《凌盜》改

第二十章:最幸運的中獎者

『少年與祂的故事』

當日,在凌盜者緊張會議結束後,費蘭度立即派遣我和桑比,出發往吃屍族的根據地陰霾山谷,路途遙遠崎嶇,駕車的重任交由桑比負責。由於他的駕駛技術不及沙文,結果我們花上好幾個小時,走過不少冤枉路,才能到達目的地。

在半路中途,我收到費蘭度的傳話,帶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狄米爾被殺。

我難掩內心的驚訝和震撼,法力無邊的黑暗領導突然離世,肯定另有內情。我們必須了解真相,調查清楚事情背後的陰謀,以迎接一場針對異人而來的大災難。由於事態緊急,我把時間旅行者使用在桑比所駕駛的七人車上,車子立即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行駛,用十分鐘走完餘下的三分一路程。我們順利到達陰霾山谷,對我來說,迢裡是感覺陌生的吃屍族辦事處。

在入口處,我釋出了第四等級的強大凌氣,作用是搜索其他異人的氣息。桑比也沒有躲懶,他施展出獨門法力「回瞻過去」,發現最後離開辦事處的人是兩個黑暗吃屍族,分別是洛克和古絲。而我的搜尋也得出了結果,要離開的異人都離開了,這一帶只剩下我和桑比兩個異人。真相呼之欲出,矛頭直指洛克和古絲,狄米爾之死肯定跟他們有關。

於是,我們分頭查找辦事處的大小通道和房間,希望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由於異人不會被凡人警察和法律所制裁,所以他們在殺人後,不一定會花時間抹去證據。根據費蘭度的傳話,他尋求真相,再制定凌盜者的防衛策略。此時,最值得我們信賴和使用的工具是桑比,他是個能夠了解過去的異人。

後來,我們進入一間名叫「遊戲室」的房間,有著一道紫金色的木製大門,熟悉的色彩彷彿繼續呼喚著這裡的真正主人狄米爾。桑比帶頭步入房間,赫然發現地板上躺著一具男人的屍體,在看到的時候,我幾乎控制不住的驚叫出來。死者臉色瘀黑,胸膛被轟成爛肉,如被碎肉機處理過的樣子,下半身卻完好無缺。不容置疑的是,地板上的屍體確實屬於狄米爾,雖然凌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卻清晰的感受到他獨有的一股紫氣。

我冷靜下來,我們首先要辦的事情很簡單,是仔細的回瞻過去。桑比施展法力,讓我們讀取真相,得知殺死狄米爾的兇手是他的下屬洛克,事情的大概如下:

洛克獨自回到辦事處,走到我們現時身處的案發現場遊戲室。狄米爾和他進行了兩場電玩足球遊戲,兩人各勝一場,在操縱技術方面,狄米爾技高一籌,他故意讓賽,讓洛克僥幸取得一勝。接著,他們進入凌界決鬥,狄米爾一再堅持讓賽,壓抑自己的真正實力,僅使用第三等級的力量戰鬥。後來的戰況相當激烈,雙方勢均力敵,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西伯利亞虎決戰傳說中的巨鳥「哈斯特鷹」,洛克騎著巨鳥在空中盤旋,攻擊的招數是凌氣子彈,狄米爾則以巨虎作為掩護和療傷。

經過多個回合的激戰後,雙方都無法取得顯著的優勢,狄米爾遂要求洛克使出剩下來的未明法力。洛克施展脆弱術,是一種削弱對手防禦力和抵抗力的法力;另一方面,狄米爾的殺著卻更為霸道,名叫痛苦吞噬,令對手不斷回想過去最為痛心疾首的人和事,洛克慘被痛苦糾纏,頓時喪失作戰能力,臉上肌肉不斷扭曲,變得痴痴呆呆。

當桑比回瞻到這個關鍵時刻,我們仍然相信狄米爾會成為最終的勝利者,但突然現身的古絲令形勢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是狄米爾心愛的女人,他曾經為了啟蒙古絲而消耗了一個等級,這一次,他失去的卻是一直享有的永恆生命。狄米爾差不多放棄了決鬥,他只顧凝視古絲的臉龐,洛克及時把握機會,使用凌氣機關槍向對手施以猛烈轟炸,而狄米爾的氣牆在稍後也被洛克的子彈粉碎。決鬥到此為止,洛克反敗為勝,成為第四等級的異人,也是吃屍族中最強的一人。

最令人感到困惑的地方是結尾,從片段中看到洛克的肢體動作十分生硬,臉上夾雜著痛苦和悲哀的表情,一副身不由己的樣子,這顯得相當可疑。在解決狄米爾後,古絲帶著洛克離開凌界,並回到遊戲室內,洛克整個人頓失平衡,跌倒地上,他呆望著自己親手幹掉的狄米爾,整個畫面比我殺死沙文時來得更無奈和悲壯。

由於在出發前,費蘭度已在桑比身上使用了共情術,是一種共同經歷情景的法力,桑比所見到的一切,費蘭度也知得一清二楚。因此,我們省卻了報告的時間,正當我們準備離開陰霾山谷,踏出離開吃屍族辦事處的第一步,我進入的卻是一個幻景。

是一個無比熟悉的情景,事情發生在我還未成為異人之前。

那一天,我騎著殘舊的單車,載著一個甚得我歡心的女生。我們身穿校服,有默契的沉默下來,在車程中均沒有開口。我吹起口哨,嘗試打擾戴著耳機聽音樂的子龍,但看她一臉享受的表情,似乎我的鬼主意無法奏效,最後,她在分岔口下車。同一時間,我身後的乘客竟然換上了別人,是一個給我親切感覺的老人家。初時,我察覺不到這個不起眼的變化,及後卻憑著對單車負重的感應,意識到一個隱形人出現在後座上,他是我的爺爺,一個忠於光明的凌盜者。

看不見容貌,卻接收到隱隱的感情。

來到這個真實得無法挑剔的幻景,我從第三者的角度重溫一遍自己的經歷,更可以清清楚楚的見到爺爺的面容。臉上布滿皺紋,頭髮斑白,不修邊幅,身穿跟現代不搭調的唐裝衣服,腳上一雙功夫布鞋。這怪裡怪氣的老人是我的爺爺,是把我啟蒙成第三等級的異人,然後放棄永生的爺爺,他留給我的是法力和一張字條。

「嘿嘿,你是被我選中的人,是最幸運的中獎者。」一把聲音從我身後的不遠處傳來,本能驅使我回身一看,赫然發現一個酷似狄米爾的男人站在幾公尺之外。

「你在說什麼?」我不解問道。

男人站在另一個幻景之中,似乎是一個布置成畫廊的空間。採用了灰色作為主色調,不論牆紙和天花板,皆為一致的灰色,給人一種平靜的感覺,而以木材鋪設的地板也很大方得體。整個畫廊的中心位置放有一張黑色几子,不起眼,不張揚,几子兩旁也擺放了兩張黑色的三座位沙發。

那個人正正站在黑色几子前方。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雙眼:「狄米爾?」

是那個已被宣告死亡的黑暗朋友嗎?

「嘿嘿……」男人發出狂妄的笑聲,給人不可一世之感。在外表上,他和狄米爾無異,在骨子裡,卻像是作風徹底不同的兩個人。男人半身赤裸,滿身結實肌肉,健美而不誇張,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不同凡響的銳利感。

我用力叫道:「不,你不是狄米爾!」

「他長得這麼像我嗎?」男人淡然問道。

我反問:「應該說是你像他吧?」

「不拐彎抹角,狄米爾是我的兒子,他的宿敵費蘭度也是,他們是在同一刻出生的雙生兒。」男人忽然道出一些出人意表的情節。

「什麼?媽的!你的意思是……」我的嘴巴和腦袋在同一瞬間進入了停頓,試圖組織出一些結構正常的句子,以掩飾內心的巨大震撼。

「你的意思是光明的費蘭度和黑暗的狄米爾是一對兄弟,而你是他們的父親,對吧?大叔!」我終於順利把話說出來。

「少年,全對!」男人說後,掛上一個詭異的笑容,既不光明,也不黑暗。

「是開玩笑吧?那兩個大叔的樣子絕然不同,一個屬於光明,一個屬於黑暗,怎麼可能會是兄弟或什麼雙生兒。你一派胡言,荒謬絕倫,包括我在內,誰聽了也不會相信。」我憤憤不平的向他豎起中指,表達內心的不滿,指責他在撒謊,他正說著不折不扣的爛話來。

「狄米爾是代表黑暗方面的我,低調、冷靜、足智多謀、痴心,而且他的樣貌是依據我來設定的;至於費蘭度,他是光明的我,樂觀、忠誠、重視友情,他的外表是我隨意複製自一個凡人男人的。無論如何,他們是我派遣到地球的兒子,也是我精神、思想、力量的一部分。從三千年前開始,他們忠心耿耿,一直執行我所委託的任務。」他一臉嚴肅的道出一個神話似的故事。

我猛然搖頭說:「三千年?他們的樣子最多是四十多歲,三千年……肯定是鬼話連篇!」

「忘了異人是不老不死的嗎?我曾經把他們的外貌設定為十至八十歲,在這五百年間,他們在不同時期以一張張令你驚訝的面孔存在於層層交疊的人類歷史上。他們利用我賜予的法力扮演過很多角色,包括宗教領袖、政客、總統、皇帝、藝人、運動員、科學家、音樂家、思想家、哲學家、發明家等等,為我統治和控制這個世界。他們互相制衡,互相尊重,他們發動過戰爭,也擔當過和平使者,扮演過屠殺萬千無辜生命的魔鬼,也是宣揚和平及人人平等的天使……」

「嘿,我應該列出一些名字來喚起你的印象,希特勒、拿破崙、毛澤東、甘迺迪、成吉思汗、唐太宗、蔣介石、甘地、耶穌、釋迦牟尼、亞伯拉罕、摩西、法老王、秦始皇、彼得大帝、華盛頓、列寧、鄧小平、亞歷山大、羅斯福、丘吉爾、斯大林、阿育王、明治天皇、曼德拉、柏拉圖、哥白尼、阿奎那、馬克思、司馬遷、達爾文、莎士比亞、貝多芬、諾貝爾、愛迪生、索羅斯、伽利略、牛頓、居里夫人、愛因斯坦、霍金、哥倫布、蓋茨等等……」

「每隔一段日子,我會替他們清洗記憶和改變身份,直到你也認識的狄米爾和費蘭度。這些人既是天使,又是魔鬼,是我派遣到地球的兒子,我正是一位又矛盾、又善變的神,控制著世上萬物。」在說出神一字時,他語氣平淡,卻給我傳來一股獨特的凌氣,在他的壓迫之下,我不得不屈膝下跪。

「你所說的都是事實?」我茫然問道。

他……

不!是祂才對,祂一手指向我的腦袋,傳來了一個接一個的意識,讓我了解所謂的真相,祂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確切發生過的,眼前的男人的確是掌舵世界和地球的永恆之神。

「難道你不是世界的創造者?」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問是個上佳的方法,讓重點暫時落在對方身上。

祂向我解釋:「你很聰明,很清楚我剛才強調了『控制』一詞,創造這個世界的是另一位神,以凡人的關係來形容,她是我的母親,名字是『依妮絲』。在創造世界的過程結束後,她開始進入與世無爭的凌界,享受不受時間約束的睡眠,她分裂出部分意識,產生了我,讓我接管地球和控制萬物,不斷的、永無休止的。」

「那你的名字是?」我好奇提問。

祂說:「霍圖沙拉爾哲尼蘇赫特。」

「這是什麼怪名字?我從來沒有聽說,和凡人的神有很大差別。我剛才還在想,你的名字會不會是耶和華呢,哈哈!」祂的名字令我哭笑不得。

「耶和華,那個名字是來自費蘭度以往所編的宗教和世界來源。長久以來,凡人們一直被愚弄和瞞騙,那個名字已經根深柢固,植根於你們的細胞裡,難以拔除。其實,你只需要叫我霍圖便可以。」祂認真的道。

霍圖,我認為這個名字說起來簡單得多。

祂再次向我打出一個手勢,用食指指向我的身體,我不由自主的站直起來,並施放出一道火龍,全速飛往祂的方向,是一道吞噬一切光線的黑色火焰。我感覺到這是來自第四等級的力量,是我現時的最強法力,操縱我身體的人正是世界的真神霍圖,祂竟然以我作為武器攻向自己……

「這便是你的最強力量……」祂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握住黑炎龍的頸部,狀甚輕鬆。

「的確是。」我只好承認。

「少年,伊伊奇,請你先坐到沙發上。」霍圖給我一個意識。

於是,我步向祂的幻景之中,繞過几子並坐在黑色沙發上,祂也坐在我的身旁。祂蹺腳而坐,我則是整個身體攤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老實說,這個幻景倒是給我一種悠然自得的感覺,這裡與世界分隔,寧靜、舒適、慢條斯理,沒有其他凡人存在,也許是個適合我的空間。

「不足夠、不足夠……我給了你三年時間去成長,但和我估計的有所出入。按照我的計劃,你該先殺沙文,再除去費蘭度,最後給我殺死狄米爾,換句話說,你必須擁有第六等級的法力才足夠應付……」霍圖輕輕皺眉道。

「應付什麼?」祂故意製造一個讓我追問下去的機會。

「我。」霍圖說得輕鬆,竟不當作一回事。

「唏,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是他媽的神,我是快被你幹掉的人類。即使是個異人,在你眼中卻是一粒沙塵,我沒有戰的資格,更沒有戰的理由。」說後,我露出微笑,取笑自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異人罷了。

「關於資格,你只需要擁有第六等級便足夠,而戰的理由也很簡單,請你代表所有人類跟我決鬥。我想給你知道一句說話『死一個人是故事,死一萬個人是統計數字,所有人類都要死去的話,對我來說,是動一動意念的事』,因為依妮絲故意遺下了毀滅世界的法力,讓我隨時使用。」霍圖不似說笑。

我又問:「你是認真的?」

霍圖續說:「當然,我向來少廢話,不喜歡浪費時間,因為我待在這裡太久了,我討厭你們這些人類,不喜歡這個稱為地球的地方。根據依妮絲的留言,我有離開這裡的機會,但需要一個對手,而這個人必須擁有足以與我匹敵的第六等級神力,是從來沒有異人可以到達的境界。這也是我製造出費蘭度和狄米爾的另一原因,他們均曾擁有第五等級,可惜他們也擁有人類的缺憾,為了啟蒙別人而放棄一個等級,同一時間,我也放棄了他們兩兄弟。」

「還有那個殺死狄米爾的洛克,他已經升上第四等級,以他來取代我吧!」我不打算承擔拯救人類的重任,洛克也許是唯一尚可推薦的人選。

「他不行,到了關鍵時刻,他根本殺不了狄米爾,真正動手的人是我,是我操縱他的身體來完事。他優柔寡斷,在性格方面有著太多缺憾,受到姐姐處處為難,內心存在各式各樣的矛盾和掙扎,缺乏可以依賴的安全感,也有著太多和那個年輕女生有關的記憶,我提不起興趣跟他決鬥。狄米爾死後,我同樣放棄了洛克,他身上的缺憾比我的兩個兒子還要多,又脆弱、又軟弱,不配當我的對手。」霍圖邊說邊喝咖啡,我稍微感到詫異,不曾注意到几子上放有咖啡,也不曾見到祂提起杯子。這種感覺不同於沙文的停止時間,我未能察覺絲毫異樣,這是霍圖隨手顯露的神力,又是異人和神的分野。

我不經意地說了一句:「那個女生叫螢火蟲……是那個自然異人。」

「嘿嘿,沒有什麼自然不自然,那是我為洛克布下的局,依附黑暗的他突然發現自己心愛的女生是個忠於光明的凌盜者,這是一件多麼無奈和淒慘的憾事。我以此考驗他,直接把螢火蟲變作異人,請謹記,是變作,而不是啟蒙,神是不需要消耗任何等級來啟蒙凡人的。」祂在說話的同時,迅速把咖啡杯變成紅酒杯,杯子的產地是意大利,材質是無鉛水晶玻璃。這些知識當然不屬於我伊伊奇,而是從植物人倪小姐的記憶得知,她的親人是紅酒愛好者,因而略懂一二。

「哈哈,即是說,最後的人選只剩下我……我還可以不戰嗎?」面對全能的神,我竟然傻笑起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我花了十幾年時間來觀察你,你是唯一一個最不具人性、最完美的異人,可記得你的爺爺曾經要求你和身邊的人斷絕關係?他的要求也屬於我的巧妙安排,我故意借此來試探你的人性,當時的你通過了考驗,所以我留下一張字條,給你三年時間去提升實力。」霍圖大口大口的喝起紅酒,粗獷豪邁,有別於人類喝酒時的溫文神態。

「難怪我會收到另一張字條,原來留言的人是你,謝謝你解開這個困擾著我三年的謎團和秘密。」我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難道你認為我沒有半點人性嗎?在和沙文決鬥時,我猶豫了好一陣子才能動手的。」我嘗試找另一個藉口來推掉祂的邀請。

「你還是動了手,與洛克的懦弱相比,你沒有人性。」霍圖不假思索的回應。

「我有喜歡的女生,同樣為情所困,情況如同狄米爾和洛克,跟他們沒兩樣,我滿身都是缺憾啊。」我故意發笑,持續的發笑,我明白說服祂是個艱難的任務,只是姑且一試。

霍圖沒有立即回應,祂用手指觸摸几子表面,如觸控熒幕般操作,指手畫腳一番。最後,熒幕顯現出一個畫面,是一個足以遏止我笑下去的靜止畫面。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我一直喜歡的子龍,背景是學校的物理室,合上眼睛的她橫屍在地板上,身下是一灘鮮血,胸口有著一個還在滲血的破洞,這恐怖的血洞顯然是由子彈所造成。

「不用驚訝,那個女生死了,是我控制洛克用凌氣子彈射殺她的。那子彈速度甚快,死亡不會為她帶來一絲痛苦,你不必傷心。」霍圖是神,是完全不具人性的物種,甚至能把殺人的過程描述得輕鬆愉快。

奇怪的是,我感到震怒,而不是傷心……

難道真的如神所言,我沒有多餘的人性,是一個被祂選中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