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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21日 星期三

臨時插入的專訪:有關ocoh大大的小說

臨時記者卡尼洛:你眼中,什麼才是小說?

ocoh大大:啊……我認為就是腦子裡的一些想法、思路、故事、意念、記憶、印象、聯想,還有虛構出來的一切一切,集腋成裘,裡面可以是天馬行空、可以是胡說八道、可以是真實體驗、可以只是道聽途說。除了自己,還有很多人「想」寫小說,但卻擔心寫不出、寫不好,其實這只是很多餘的擔心,就算是多爛的文筆下,也可以寫得出值得看的小說,問題只是「寫」與「不寫」。

臨時記者卡尼洛:寫了「這麼」久,技巧怎樣了?

ocoh大大:我寫了超過半年的日子,說故事的技巧無疑是比當初的自己純熟得多了,但並不代表我寫出來的是好故事,不代表情節會引人入勝(如果寫得好,幹嗎出版社不敲門?),有些時候自己喜歡的作品,卻沒有人會在意,反而最隨便寫出來的練習小作卻廣受認同,矛盾得很。
我很喜歡《凌盜》,它卻不合別人味道。
我更喜歡《人生》,他們卻讀得很艱辛。
請見諒,因為在認真的同時,我開始又玩「食字」遊戲了。

臨時記者卡尼洛:還喜歡寫言情小說嗎?

ocoh大大:早就說過自己不喜歡寫言情小說了,而且這答案肯定了不下數次。坦白說,寫言情小說其實是很可怕的,不斷挖出自己的過去,不斷掏出腦裡面的回憶,一幕幕傷心的畫面、一段段難忘的經歷,一一需要重溫,直至到了某一刻,心裡面會有想法、會很想回到過去,當然,結果是回不了。

臨時記者卡尼洛:那……你寫過的三篇言情小說中,你最喜歡是那一部?

ocoh大大:我的答案竟然是《寂寞監獄》啊!
原因很簡單,那並不是我自己的故事,短短的八章裡,我改變了故事兩位主角的人生,他們在別人的故事裡本應要死,而且死得很慘,我的妙手卻為他們寫出了不一樣的未來,帶出難得的正面態度。
最重要的是,故事裡並沒有我自己的回憶。

臨時記者卡尼洛:既然已經寫了「很多」的故事,還打算寫更多的嗎?

ocoh大大:啊……老實說我沒有很實際的答案可以給你,因為我還在忙於寫新作《悲劇戀人》,不吸引的、不浪漫的、不愉快的、不精彩的一個故事,裡面很複雜,比《人生》還艱辛,這故事會發展到多少章,亦是很難確實的說出來,可能是三十章……哈哈!對以往的小說來說,三十章很是誇張,最多字的《人生》共廿二章,《凌盜》共二十章。假如幸運地寫得完《悲劇戀人》,可能真的需要抽一段時間來休息及充電一番,所謂「休息是為了走將來更長遠的路」嘛。

臨時記者卡尼洛:喔!那《悲劇戀人》當中會有什麼新元素?

ocoh大大:最大的元素是我本人會進入故事裡,與以往小說中的角色作crossover,這種玩法很有趣,我並不是在裡面擔當跑龍套的閒角,而是這樣:「我寫故事,我卻也在故事。」
其中有一個想法是讓自己在故事裡遇害,這樣就會更有趣!
還有什麼新元素嘛……讓我想一想。
這次的故事裡除了大家熟悉的八哥狗外,還會加入另一個由狗去擔當的角色,在此先故作神秘,將來讀到的時候才會更覺驚喜。
此外,《悲劇戀人》除了愛情的元素外,科幻、奇幻元素比例甚重,所以我認為它不會是言情小說,而是實實在在的科幻小說,絕對不會被市面上的任何一本中文科幻小說比下去。

臨時記者卡尼洛:真的感謝你接受我們的訪問。

ocoh大大:嗯、嗯。

以上就是我突然萌起的自問自答、人格分裂小遊戲,你也許會想知道誰是卡尼洛,現在先賣關子,不久的將來就會自然揭曉,訪問自己是件超有趣的事情,特別是問關於寫小說這回事,我是一直都很努力、很用功去寫的啊!

熟悉的電影院,值得一看的《Toy Story 3》

這個晚上又到了又一城的AMC電影院,又是熟悉的1號院,又是特意挑選的所謂「皇帝位」,自從玩過影音之後就明白到觀賞電影時必定要選好一個自己喜歡的位置,大概就是熒幕的正中位向,不能太前、亦不可太後,總之大概是由最後數上的第四、五行,便是我心目中的「皇帝位」。

最近都大家都愛看3D電影,其實這次看的Toy Story 3亦是3D版,如以往的看過的3D電影的情況相似,就是「沒有3D的必要」,不過在3D版可以賣更加多的錢的情況下,片商怒推3D電影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次隨電影送上一副3D眼鏡,質素好像比以往借用的都為佳,不知道是電影本身畫質,還是眼鏡的關係,Toy Story 3的畫面色彩很亮麗、色彩繽紛,很適合一家大小進場觀看。

一如既往,我也執著地買了英文版的戲票,這樣才夠原汁原味,才夠過癮,另一方面,我早就抵受不了那班所謂的香港明星演繹的廣東話配音。不過,我不喜歡,並不代表沒有人欣賞,在此方面,我亦懶得再下評語。

電影很好看,以一齣續集電影來說,我看得出內裡花過的心思,並不是那些如Shrek之流的「食老本」之作,假如Disney真的有意食老本,亦不需要在事隔多年之後再推出續集,且事實勝於雄辯,就算Toy Story 3不是續集,首次看亦不會覺得不明白。

故事交代得十分清楚,便是玩具主人Andy長大成人,快要展開大學的生活,於是乎在一個誤會產生了的情況下,那班Andy心愛過的玩具決定離開他們的主人、家。

常人常說「因誤會而結合、因了解而分開」,這齣電影的開端卻是「因誤會而分開」,我沒有打算說什麼大是大非,很簡單的現實是就算了解、相識多年,任何人的性格也會適時而變,這些改變都是自然而來、無法抵抗,於是乎,相交多年、以為了解的雙方都會有產生誤會的一天,而導致分開的結局。

電影的結局算得上是大團圓,因為既然引用了剛才那句俗語,我還是要繼續引用下去,因為Andy與玩具們最終是「因了解而(再度)分開」,這次的分開很是傷感,但Andy已經成長了,再也不需要玩玩具,而玩具們(特別是Woody,且與Andy感情最深)亦明白這個道理,於是有共識地分開,各自展開新的旅程。老實說,故事的結尾十分感人,眼淚差點就溜出來,特別是Andy在那個花園裡與小妹妹一起玩玩具的場面,他從紙盒中掏出了一件件的玩具並作逐一介紹,他清楚地介紹玩具們的身分及背景,事隔多年,他雖然已經沒有了玩玩具的習慣,改為只玩電腦,但他並未有忘記一班玩具朋友的老故事,這場面甚是感人,雖然玩具有思想、有意識、懂行動,是件超乎現實的怪事,但相信看完此電影的人,也會為之動容。

Toy Story 3除了故事感人之外,也是笑料百出,我最有印象的人物竟然是Barbie&Ken,他們生硬的動作與甜蜜的對話都引起我捧腹大笑,還有Lightyear突然說起西班牙語、跳舞等場面,薯蛋頭先生由肥變瘦等,都是值得一笑的情節。

未看的人,有空便去看看吧,順便重拾一下童真。

2010年7月19日 星期一

不欣賞、只批評的《獨家試愛》

好一段時間沒有認真去看過一齣電影,星期天的晚上碰巧J2台在放《獨家試愛》,過往對葉導演一系列有關愛情的電影都興趣不大,這一次我卻完整的看完了一次,原因並不是電影拍得好看、題材引人入勝云云,只是很簡單的,我想一個人去看完一齣電影。就算電視台那個時段沒有在放電影,我也會在自己的收藏庫中挑出一張未開封的藍光碟來看個飽,一個人去看電影,去感受導演想拍出來的味道,感覺就如看完一本短篇小說,這樣的事情還是較適合獨個兒去做。

我不可能說《獨家試愛》是一齣好電影,它只會是不過不失的年輕導演作品,作品的說服力不夠,人物的背景構成不足,關係來得不明不白,一切都好像來得太輕鬆、太兒戲,某些情節刻意,但張力來得不夠,甚至有點兒薄弱。

葉導演很喜歡玩的一招是,在故事發展後期才披露一些關於過往的情節,這樣的玩法其實不錯的,很多電影、小說也在玩這一招,我自己的小說也是……但很要命的是,導演並未有故意在初段留下什麼伏筆,所以一切都變得很突兀、不協調、不適當,同時又很兒戲,像在自圓其說。

電影情節並不出人意表,可能因為大家都是當代的年輕人,導演想拍的、想舖排的,我大概都估計得到,例如「弄假成真的外遇」、「分手又復合、又分手、又復合的配角情侶」、「兩人都有第三者」、「第三者突然抽身離場」等等,都是意料中事。

這齣電影可以拍得更加真實,昨晚我看得到的是一副刻意模擬著真實的軀殼,但內裡的內容卻過於浮誇、造作,例如「明知故犯的第三者,描寫得很不足」、「不知所謂的男主角,這種沒才、沒個性、沒外表的人並不會有這麼多女伴」、「女主角忽然成為空中小姐,這大概是萬中無一的特例吧?」、「白痴地去K房偷『大量』廁紙的CEO,更加是天方夜譚」、「半年後還未賣得出的同一隻小狗」。

說完這麼多的不是及批評,該說說別的。我唯一喜歡的人物是女主角,本身對她沒有好感,但電影裡面的角色卻出奇地討好,假如這並不是葉導演的故事,女主角大概會一直以弱者的形象帶到尾,這樣其實也很好,誰說人一定要成長?一定要改變?以不變應萬變,單純地活下去不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嗎?

那個穿上T恤短褲、精神崩潰從家裡逃到街上的她,赤著腳板、漫無目的地慢慢的走,甚至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上抱膝悲鳴,這根本就是我以往會喜歡的女生的形象,簡單的打扮、不施脂粉,將情緒赤裸裸的表達出來,愛便愛、痛便痛,說結婚便結婚,說走便走、但又情不自禁回了頭,甚至在家裡煮好飯菜等待男主角,然後被剌激、崩潰、暴走。

說完了,可惡的人是我,沒期望的去看電影,卻要求多多的去作出批評,雖然不算精彩,但差不多的兩個小時,我卻未有白白浪費掉。

2010年7月17日 星期六

《人生》 第一章:嘗香檳與白酒

《人生》

第一章:嘗香檳與白酒

『安達臣篇』

這是個下雨天,連綿不斷的大雨,竟然誇張地持續接近一星期,心情淡淡的,表情呆呆的,意志薄弱的,這個時候,我開始搞不清楚真正的心理狀況,這到底會是最平凡的一天?還是世界逆轉過來的奇蹟日?就算答案如何,它終於還是來到,可是……我這個中年男人卻沒有半點樂觀的感覺,包括興奮、盼望、喜悅,大概記不起這一切一切人類根本擁有的最基本情感。

我提著一把伸縮型的小雨傘,藍色、布滿星形圖案,在氣勢磅礡得使人膽戰心驚的暴雨底下,手握單薄的它,顯然是不足以擋風擋雨,呆望它,脆弱得隨時會被吹飛,會被狂風毀壞,我注意到大街上的途人們,他們大多有備而來,手裡都提起一把大雨傘,看起來是足以應付八號級別颱風的威力……

當中,有特別的一個,看上去十八歲上下的小伙子,樣子笨得可憐,束有一頭短髮的他,眼睛小小的,架著款式過時的金屬框眼鏡,兩片鏡片都沾滿雨水,我勉強從鏡片中看得見他的雙眼,其衣服和背包無一幸免,濕得徹底,濕得狼狽,他沒有在大街上跑動,緩緩地走,用比老人家散步時還要慢的步伐,嘴角掛上心滿意足的微笑,顯而易見,他享受著愚蠢的雨中漫步。

我希望忘得掉她的名字,以為是彤彤、螢螢、琳琳、晶晶,以為她只是活在過去的女朋友,而不是這一世中最疼愛的老婆,我用過相當複雜的方法去麻醉自己,嘗試抹去記憶,還是不得要領,無法成功。

我帶著一段段重複又重疊的記憶,到底已經來到第幾世?第一百六十七世嗎?這是瞎猜的,答案很可能錯得離譜,腦袋就像電腦廣場裡最大容量的硬碟機,它已經被塞得滿滿,很想刪掉那些多餘的東西、事件、人物、感情、感受、快樂、憂愁,反正我開始搞不清楚甲事件與乙事件,甲人物與乙人物,一切都在混淆,重複無間的人生,就如活在沒句點的地獄裡,最大的懷疑:是生存在世?還是掙扎於地獄?我說不出肯定的答案,要編故事的話,只有那個不曾存在過的人類口中的神最能了解,忙碌的祂不會有空理會,將我放逐到殘酷人間界苦苦掙扎,無助、受苦、受難,活於一段段的人生中,陷於層層記憶的浮沙裡。

下班後,我來到一家陌生的酒吧,名字是「愛琴海」,這是多麼過時土氣的名字,希望糊裡糊塗的我並沒有將店名搞錯,希望沒有誤導正在讀這段文字的你,字裡行間,我會盡量將自己的故事表達得清清楚楚,但只限於僅僅記得的部分,因為有些時候,我會刻意讓自己將一大堆事情記得一塌糊塗。

腦袋這東西很神奇,裡面裝載的記憶亦然,一般人的腦容量其實是用之不盡,記憶是有先後次序地以不順時的方式記錄,人總會於最重要時刻過後才會驚覺,如夢初醒,想起那件事錯過,那件事忘記,沒記性只因為那件事在潛意識中根本一點都不重要,才會得以暫時擱下,事情過後,一切都會再次想起來,所以有人說過「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嘿!你的媽死後你才會他媽的珍惜,你的爸亦然,你的老婆、兒女亦然,我建議每一個人於每一天的行事曆裡直截了當寫下「珍惜身邊的一切」,要不然,大家都會重複犯錯,踏著往日的自己來犯更多的錯,踏著前人的影子犯下更錯的錯。

珍惜──大家都忘記要珍惜,眼前和身邊的一切都是得來不易。

我……

我的腦袋和以上言論扯不上半點關係,理應用之不盡的腦容量快要用完,超過一百世的人生、一萬段的記憶重複地上映,我看不見那條搖擺不定的小木橋,沒有喝過那碗可以洗掉記憶的湯,對!是由那老女人親自烹調,味道不怎麼樣的羅宋湯,淡而無味,番茄味缺缺,是她偷工減料嗎?不知道,不了解,不曾見過那條橋、那老女人,沒喝過乏味單調的羅宋湯。

來到愛琴海門外,我的視線穿透過那幅漂亮精緻的落地玻璃,往店裡看看,這晚客人不多,內部氣氛不錯,暗淡的燈光下,勉強看得見人影,但看不清人臉。

在裡面,我注意到她。

「一個人?」她友善地問道。

其臉上泛有兩片紅,理所當然的不是什麼羞澀紅,而是酒醉紅,栗子色的長曲髮,臉上畫上和年紀不符的濃妝艷抹,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她剛才曾為那張臉花盡心思美化一番吧?看上去是一種俗不可耐的美麗,是現代人沒神采、不持久的瞬間美,就算我沒有一段段的記憶,只是在最近的日子裡,也看過無數張類似的臉,她們努力將自己化身成日本娃娃,每張臉都幾乎相同,同樣的美,同樣的俗,眼前的這個她,我曾經上過嗎?

我緩緩走到她身旁,那張高椅高得可怕,我本來就有點畏高,不過還是勇敢爬上去,椅子的面積小得可憐,設計師大概是個女人,而且是瘦小、嬌滴滴的女人,椅子不適合我這種中年男人坐,讓我感到很可憐,很委屈。

「嗯。」我點點頭。

「你可以叫我小二,怎樣稱呼你?」她臉上掛有神秘的笑容,很嫵媚,我更注意到她的頸旁有一顆顯眼的痣,想了想,對這顆小黑點沒印象,幸好不曾有過印象。

「小二?」我問道,帶著意外的口吻,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可就是客棧的店小二。

「因為我叫阿怡,小時候大家都叫我小怡,逐漸改叫小二。」她解釋得簡單,說得直截了當。

我點點頭微笑,笑得滿意,我喜歡一些簡短說話,因為不想為本來已經超過負荷的腦袋帶來更多額外負擔。

「叫我安達臣就好。」我邊說邊重新整理坐位,它坐起來相當不舒服,弄得屁股有點痛,而且最要命的是它毫不穩固,搖搖晃晃。

「你是外國人嗎?」她吃驚的樣子同樣很美,嘴巴半開半合,看得見桃紅色的舌頭,那活潑的跳動使人著迷,快要向她拜服。

我搖搖頭。

「是混血兒?」她追問下去。

我還是搖頭。

「是純種的中國人?」

我依然是搖頭。

她竟高興地說:「你很有趣啊。」

持續沉悶的搖頭不會使她感到無聊或討厭嗎?

不可能告訴她,我曾經是白人、黑人、黃種人、印地安人、混血兒,她大概不會相信,甚至以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不管她怎樣猜下去,我唯一可以做到的,便只有保持搖頭這個動作。

「其實不怎麼有趣。」我呢喃道。

這段對話中的第三者出現,是調酒師,擁有一身黝黑的膚色,健壯的身形,架著一副不搭調的名牌太陽眼鏡,我感到好奇,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太陽眼鏡到底有啥用?

「先生。」他一開口,我便知道他的用意。

「阿森啊。」小二搶著喊出他的名字。

他是阿森吧?他用食指尖指向自己的嘴唇,示意小二閉嘴,她一臉不滿,帶點可愛,有點淘氣,這副神情使我看不穿她的真面目,搞不懂她的真實年齡。

阿森望著我,用眼神作鼓勵,希望我會說些話,或給出一個回答。雖受著鏡片阻隔,仍可見他眼神溫柔,這一刻,假如我是女生的話,定必被他迷倒,可惜這一世是個男人,我用心感受過身體整整一遍,還是個完整的男人,身體的每一片每一處都帶有雄性細胞。

「給我Blanc de Blancs香檳。」我向阿森點酒,我知道自己的臉充滿自信,顯得胸有成竹。

「稍候片刻,立即送上。」調酒師阿森說出矛盾到極點的話,既然是立即送上,又何需稍待片刻呢。

立即送上的是零食小盤子,盤子裡有蝦片和脆豆,我從來都不吃,曾經不喜歡,曾經很討厭,曾經認為那盤子不乾淨,是散播細菌的溫床,原因可以超過一千個、一萬個。

「你在喝什麼?」在等候香檳期間,我開始和小二聊天。

「我點的是白酒。」她慢慢品嘗,不焦急的,享受著那味道。

「想試嗎?」小二問道。

「我不客氣。」我爽快答應。

她將手中的酒杯推到我手裡,我合上眼睛輕嘗眼前的這杯白酒,刻意讓我們的嘴唇出現接觸,咬住小二剛剛喝酒時咬過的酒杯邊沿。

「清香純正,醇甜柔和,自然諧調,餘味爽淨。」

「是清香的白酒。」我總結說。

「你懂酒呢。」小二的讚賞很窩心。

「只懂皮毛。」我淡然回應,這個晚上的心情一直都是淡而無味,了無生氣。

她一聲不響的、沒有先兆的、魯莽衝動的,給我送上一個預料之外的熱吻,我用貪婪的方式去回應,苛索更多的吻,奇妙的暖流從她活潑生動的舌尖傳送到口腔內,是一種把我撼動的身體接觸,雖然說不上是性愛行為,但卻使我短暫重拾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快感?是高潮?

是人……我還是人,縱使人生無間斷地延續,甚至是周而復始地循環,但這一瞬間,我被她的吻所感動,眼淚不禁溜下來。

打在心底裡哭出來。

「你為何流淚?」

小二察覺到,將本來不停輸送的熱吻和唾液暫緩下來,仍然擁著我,輕輕撫揉我的背部,幼細的手,手心暖暖烘烘,送來一種久違了的溫暖。

「沒什麼。」我嘗試將眼睛睜大一點。

「你的話很少。」她說話。

「不喜歡?」我簡單回應。

「倒不是呢,你有心事嗎?什麼在困擾你呢?安達臣。」

這一刻我有點想笑出來,因為安達臣這個聽起來虛假的名字其實是真實的,在這種場合、場所、環境下,沒必要付出真心、說出真話、吐出真情,本來想向她編一個假名字的我,一時之間卻神推鬼使的改變念頭,向她吐露名字,還有接下來的真相。

「我的老婆在醫院。」我道出所謂的真相。

「她生病了嗎?」

「不是。」我回答。

「那……?」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假裝輕鬆地說。

小二沉默下來,再喝那杯一起喝過的白酒,嘴唇依然緊粘在那個邊沿上,她原來不是在喝酒,而是舔著那片一起親吻過的酒杯邊沿,細嘗那殘留的唾液味道,那感覺著實詭異得很,然後她轉過身再輕吻我的臉頰,我頓時目瞪口呆,因為剛才那滿有意識流的行為,我實在是看不懂、搞不清、想不明白,舔酒杯是有動機的嗎?有原因的嗎?我不敢問小二,呆呆望著她,擔心她給出的答案會使我更為意外。

我只好壓抑著驚奇,假裝著安靜,等待著那杯酒:Blanc de Blan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