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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23日 星期四

短篇《寫信》

短篇《寫信》

親愛的朋友,

午安,這樣寫信給你好像是第一次,有些唐突,希望你還記得我的字跡而不致害怕。也許,在這個數碼時代,你沒見過我的字也不奇怪。而上一次執筆寫信是何時,我印象模糊,無力給出答案。

我在旅途之中,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自旅行,目的地是荷蘭,現處身的城市是你我都喜歡的阿姆斯特丹,落腳點是我們一起待過的時光旅館,裡面住了一隻小貓,還記得嗎?

是那一隻稍微超重、愛吃、愛睡的黑白貓,我還記得你抱牠時候的動作。

今天是旅程的第二天,坦白說,我沒有作過任何計劃,你知道我對規劃行程一點都不在行,只是急切的想要回到這美麗熱情的城市,再次感受荷蘭人的文化與熱情,這是我腦海裡總是揮之不去的念頭。

午後三點鐘,行人道旁邊的咖啡室顯得冷清,在一片靜默裡頭,我點了一杯熱牛奶咖啡,一邊享受和暖的陽光,一邊憶想我們在這裡有過的經歷和時光。眼光穿過了鏡片,看著我們一起走過的行人道,顯出了一個個凌亂而猶豫的腳印,那時候我們的想法與行動都是無比幼嫩的。

畢竟,那是發生在六年前的旅行,在出發前我們只算是點頭之交,由於張鎮明家裡有事,無法跟我們一起旅行,於是看起來有點冷酷的你成為了我唯一的伙伴。你設計的行程表仔細得使我驚訝,除了部分行程過於緊湊之外,你的計劃是沒什麼好挑剔的。

還記得那個讓我們呆等了一個小時的公車站嗎?

想起來也覺得好笑,我們必須乘公車到達當地有名的國家公園,可是我們要等的車始終沒有出現,替一些當地人拍下拍立得照片後,我們只好無奈離開。這故事說明了多完美的計劃都敵不過一個小意外,你我都不甘心,你我都渺小,渺小得無法影響大圓球的運轉。

那一刻你哭了,我不曉得是由於希望落空,還是想起那個為了別人而放棄你的名作家,他是個烏龜王八蛋,讓你在無數路人和媒體前出醜,他……不容置疑的是,向來軟弱遲鈍的我竟能及時給你抽出一塊手帕,看著你默默無聲的拭淚,哭泣維持了十多分鐘,說不定你還記得那個短暫片段,希望這種憶想不會害你心裡不舒服。

返港後,我們各忙各的,旅程的結束彷彿表示了我們的友情也告一段落,在這細小擁擠的地方裡,那怕是一次我們都沒有再遇上,這根本說不過去,也許我們曾經擦肩而過,我牽著別人的手,你擁著另一個他或她的身體,你我的視野就是如此被局限著,忽略了身邊可能精彩的事物,遺忘了曾經重要的人物。

旅行前,我們是見過幾次面的普通朋友,旅行後是不再見面的網友,唯一的聯繫只剩下臉書裡一次次意義不大的讚好,那讚好不就是一個閱讀標題後的記錄罷了。

話說回頭,那杯熱牛奶咖啡真不錯,假如你對牛奶沒有敏感的話,你會淺嘗一口,然後以羞澀生硬的微笑作為評價,你定必像我一樣還愛著阿姆斯特丹這有趣單純的城市,但你不一定跟我一樣愛著香港這地方、這彈丸之地。

三年前的革命運動改變了我們的根、我們的家、孕育我們成長的地方,你強烈反對示威者的佔領行為,認為這徹底損害了大眾利益、影響社會運作,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害。

我不清楚你有否到過那些被佔領了整整半年的街道,也不打算評論你的立場,因為這不重要,可是你卻一口氣解除了幾十人的朋友關係,包括我在內,因為大家的立場不一致,你支持當時的政府和警察,我站在示威者的一方,在時間容許的情況下儘可能參與革命,這是我的立場,傾向永遠守護著脆弱的雞蛋,而不是維護高高在上的堅固城牆。

你定必明白我的意思,中國已經失去了操縱香港的能力,結果在各方壓力下讓香港以獨立國家的方式存在,你不一定喜歡這個結局,因為你的工作跟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香港離開了中國,它們談不上是敵人,卻在暗地裡敵視著對方,表面上是合作,實際上是處於互相傷害的關係,在這樣不和諧的氣氛裡,這必然大大損害了你跟公司的經濟利益。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立場如何也好,我們都沒辦法改變香港獨立成國的命運,就像我們永遠不能讓張鎮明走在我們當中一起經歷荷蘭的風土人情。

還記得位於阿姆斯特丹市內的荷蘭國家博物館,我覺得那地方非常有趣,展出了無數大師級的畫作和藝術品,每幅牆都掛滿了這個國家的偉大歷史,我根本不想離開那地方,渴望把那本厚厚重重的博物館之書買回去,作為一個圓滿的句號;可是,博物館卻使你呵欠連連、昏昏欲睡,我打從心底感謝你的體諒,讓我看飽了才並肩離開。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欣賞藝術。

提起博物館,香港的革命運動紀念館也快要開幕,黃色雨傘成為了革命的標誌,也取代了洋紫荊,成為香港的旗號,這是我們一代年輕人的共同回憶,我不確定你看到這些話題後的反應,畢竟事隔多年,你我的想法也應該有了若干的改變,我相信、深深的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順著心理的改變而成為更要好的朋友。

順帶一提,時光旅館的貓兒已經離開了,牠是自來貓,偷偷的尾隨客人跑進旅館,也偷偷的躲藏在某個陰影裡等待死亡;後來他們也沒有再養另一隻小貓了。旅館的氣氛依舊熱鬧,客人大多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看著他們一群一群,或是成雙成對,我不禁想起我們一起在裡面度過的每一天,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七天吧,向來謹慎認真的你一定知道得比我清楚。

回憶總是美好的,我們一起逛過無數大大小小、主題各異的博物館,乘過從荷恩出發的蒸汽小火車,在下雨天參觀著名的小孩堤防風車群,還有鹿特丹的特色現代建築群,跟比利時、德國毗鄰的馬斯垂克也是個混合了各地特色的有趣城市。

在那無比珍貴的三個星期裡,你拘謹的表達了內心的喜悅和快樂,始終對一個剛失戀的人來說,要捱過那段時間並不容易,我慶幸自己沒有破壞了你的旅行,我儘量用自己的方式來配合著你的行程,讓一切事情得以順利進行;我想、我確信自己有做得不妥善的地方,但你沒有發過一次脾氣,在此衷心感謝你的寬容。由始至終我都沒有向你致謝,這不表示我心裡不存在感激,只是我一直難以啟齒,也由於後來我們之間的疏離,似乎沒能找到機會當面跟你表達謝意。

第二次來荷蘭,我打算在這裡待上兩個星期,然後花一個星期到比利時遊覽,據我所知,你不曾到訪比利時,當地出產的巧克力相當有名,我會買一些回來給朋友作手信,當然也有你的份兒,可以的話,真希望可以親手把手信送到你的手上。

可曾聽說尿尿小童?

那是位於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一座銅像,它既是雕像,又是噴水池,擁有四百多年歷史,是一座聞名於世的地標,相信在景點附近會有不少跟它有關的紀念品,相信我,只要我能夠走到那裡,必會為你帶來一件可愛別致的紀念品,請在收到此信後繼續抱著熱烈的期待,待我回港後安頓妥當,定必向你發出敘舊的邀請。

六年了,我們沒見面已有整整的六年,在這段時間裡,你我都會有很多有趣、沒趣的故事,作為你曾經的旅行伙伴,或將來的一位普通朋友,只要你願意說出自己的故事,我會在旁洗耳恭聽,我想起你臭罵那作家時的表情,那一頓晚餐你吃得特別痛快,是淡菜,我突然想起我們一起吃過淡菜,這奇怪的名字或許使你看得莫名其妙,其實那就是牡蠣,知道了嗎?

馬斯垂克的黃昏覆蓋著我們的思緒,白酒不澀不苦,融入了我們的味蕾,幽默感十足的餐廳經理喜歡開玩笑,常常使人忍俊不禁,眾人浸泡在一片歡樂的氣氛,對那樣美妙的一個晚上,我總是念念不忘,我愛上了馬斯垂克,那混合了三個特色的奇幻城市,行走在著名的購物大道,我一下子不曉得什麼叫作煩惱,一下子搞不懂什麼是為國界。

親愛的朋友呀,我多麼渴望你還是我的旅行伙伴,換上全新的心境,一起揹著背包重遊舊地。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喝完了整杯咖啡,是時候動身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是一個關於畫家梵谷的小型展覽,由於舉辦單位不允許拍照,我將無法跟你分享展覽館裡的景象,當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將儘可能用我有限的詞彙把見聞敘述一遍,真渴望再見一面,我真切的相信歲月不能奪去你的美麗,特別是那張輪廓分明的巴掌臉,確實精緻得沒什麽好挑剔。

話說到這裡,願你安好,願你快樂,願你幸福,我的祝福在你身邊一直旋轉,永不止息。

2014年10月10日 星期五

《總是夜》 第十六章:孩子的遊戲


《總是夜》

第十六章:孩子的遊戲

ocoh說:「小時候,我已經是一個怪人。當家人外出,家裡剩下自己的時候,我曾經用一堆玩具模型來創作故事,是用嘴巴說,而不是用紙筆寫作。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好笑,我這個人太白痴了,總喜歡獨個兒玩遊戲,自得其樂。」

由於相信張小夜,我才願意用鋼筆刺向眼睛,依照她的提示,我刺的是左眼,那是代表回到過去的一顆眼。那一刻,右眼自然的緊閉著,眼裡影像只剩下銳利的筆尖,原本在右方的張小夜消失於視野之內,葉琦的血從鋼筆湧出,淹沒狹小的眼睛世界。得到的痛楚比預期的來得輕微,跟眼睛乾澀的狀況分別不大,投下幾滴眼藥水自然可以化解。

我是這樣認為的。

血色的空間漸漸退掉,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黑暗。在轉變的過程裡,葉琦的血就如一顆顆活躍和獨立的生命體,從我的身邊跑往不見頂的天空去,這有趣的景象有如見證著一個個紅色氣球逐一升飛。抬頭仰望,那裡沒有藍天白雲,更沒有日月星辰,那是純粹的一片黑。直到一剎那,黑暗以無法計算的速度從高空衝向地面,換句話說,它是衝著我而來。這是一場風暴,又是一場突襲,更是一個無法扭轉的局面,我放棄作出無謂的抵抗,讓它吞噬、讓它淹沒好了。

「醒來了?」

這是我的自言自語。

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不曉得自己身在那裡,唯一了解身下的是一張睡床,有著熟悉的味道,來自一張不捨得棄掉的棉被。從孩童時代開始,被子伴我成長,每晚也要摟著它進睡。久而久之,唾液味和體味寄居在纖維裡,也許包含了少許的尿臭味,這是一種變化,或是另一種形式的進化,為被子加添了獨特的個性,成為獨一無二的臭被子。我二十五歲,被子也有二十歲了吧,外表殘破不堪,有著為數不少的破洞,我依然對它不離不棄。

忘不了那感覺、那屬於自己的氣味,任誰都取代不了被子的地位。

沒懷疑,這裡是我的家,有我的床,有鄧家豪和被子,全部都屬於生命的一部分。

另一個沒懷疑的地方是時間,這是日間,天氣過分炎熱。我抱著棉被,覆蓋著身體的大部分,有些位置冒出了汗水,包括額上、頸部、背部,衣服粘著身體,開始變得濕漉漉。我按捺不住,用手拭汗,指尖碰到了頭髮,有著不對勁的感覺。陌生感驟然產生,摸到的竟然不是屬於葉琦的小平頭,而是又長又厚的頭髮,這應該是那一年的自己,刻意束著長髮、裝酷裝帥的自己。

頭髮的長度及至肩部,乍看之下,別人會以為是一個健壯的女生,這偏偏是我,是那一年的我。

睜開眼的一刻,碰到了從窗外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是非常刺眼的陽光,猛烈得連眼睛也想放棄睜開。後來,我還是努力的醒過來,一個事實使心情激動起來,那支鋼筆果然具有神奇法力,把我送回十七歲那年的夏天。控制著實實在在的年輕身體,擁有結實強壯的肌肉,實在跟葉琦的相距太遠,那傢伙瘦得沒話說,瘦得使人難堪,瘦得教人落淚。

取回身體使我輕鬆不少,彷彿卸下重擔。

突然間,家中電話鳴響起來。由於沒有關掉房門,很容易便注意到那刺耳的聲音,我馬上從睡床奔往客廳,我對這個情景好像有了印象,想起是誰打來的電話,想起後來的對話內容,模糊的影像逐漸浮現、逐漸清晰。這些是曾經發生的事情,是洗不掉的一段記憶。

我懶洋洋的說:「喂……」

「家豪嗎?是我,媽媽。」她興奮說道,聲音格外響亮。

「有事情嗎?」我茫然。

「沒什麼,打電話來是為了提醒你守好家門,我們到後天才會回來的。」對孩子而言,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我頓時鬆一口氣:「還以為是別的事情,原來是這種小事,我會好好記住的。」

「記著,不要趁我們不在家便亂來啊。」媽媽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我故意高聲說:「當然啦!」這句話足以讓她安心。

這是媽媽特意打過來的長途電話,她跟爸爸到了國內作幾天的短途旅行。事隔多年,我已經想不起他們是到了那個地方遊山玩水,反正這不是回到過去的重點。這種特意的叮嚀倒是向我提醒了一件事,便是所謂的「亂來」。這一天一夜裡,我們真的不可以亂搞什麼。假如想要扭轉局面,我必須更竭力的阻止內心的惡魔復生,人生最強大的敵人便是自己。

剛回到十七歲的時空,精神恍恍惚惚,只剩下幾分的清醒,還來不及讓意識恢復清晰,另一個打來的電話已經趕至,節奏緊湊得使呼吸也急促起來。手機在房間響起來,音樂是單調的純音樂,那舊型號大概沒有播放MP3音樂檔的能力。我記得自己跟網絡商簽下了一年合約,不用錢便可以把它帶回家。這是我第一部擁有的手機,品牌是韓國三星,擁有銀色的庸俗機身,是平凡的貨色,遺失了也不會覺得可惜。

又是誰打來的?

我用更緊張的腳步從客廳回到房間,一手拿起手機,看到一個出現得理所當然的名字——依婷。

「喂,依婷?」我的聲音沒有剛才那麼慵懶,因為對象不再是媽媽。

她用爽朗的聲音說:「是我啊,我剛從家裡溜出來,三十分鐘後會來到你家那邊。」

我不解問道:「我家?」內心覺得出奇。

「忘了嗎?我會到你家過夜嘛,我們早就說好了。」

我假裝懵懂的回應:「哈哈,好像是有這樣一回事。」發出幾聲傻笑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呃……你是剛剛睡醒,聽起來的感覺是神智不清呢。」依婷恍然大悟,她語氣親切,使我明白我們的關係仍然密切。

「給你說中了,就是這樣。」我只好無奈承認。

依婷笑說:「哈哈……傻瓜。」

「你真的打算來我家過夜嗎?」

她卻憤然怒吼:「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喜歡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嗎?」

我忽略她的反應,繼續追問:「你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嗎?」

「哈哈,傻瓜,我只有十七歲,把事實說出來只會氣死媽媽啊。所以我早就有了計劃,騙她說我要到同學家過夜。」怒火轉眼平息,這時候的她未有顯露真性情,我們處於當初的熱戀階段,有著甜蜜的對話、隨心而發的互動,相處得非常愉快。

「你是個處心積慮的傢伙。」我假裝責備。

「不用擔心太多,我懂得怎樣應付他們的。」

我語帶猶豫:「總覺得有點不妥當……」

依婷早有決定,硬生生的打斷我的話:「我要來,你什麼都不用說。快來到的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這到底屬於爽快還是衝動,一時間我分辨不了。

通話草草結束,依婷主動掛掉電話,我來不及反應和阻止。她肯定會過來,一切已成定局,我的心裡有著一些奇怪的想法,潛意識竟然要阻止她前來,但是……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時間,我想不起來。

依婷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交往了好幾個月,我不應該抱有任何抗拒她的心態,這個我到底怎麼了?跟認識的自己有所不同,一種代表不安的情緒在陰暗處悄悄醞釀。

我陷入迷思當中,愈想愈不明白。看了看手機熒幕所顯示的時間,原來自己發呆了整整十分鐘,十分鐘的流逝速度可以快成這個樣子,依婷的車程經過了三分之一,即是說,餘下的時間不多。我不再勉強自己思考,再想下去只會引起一陣陣不必要的頭痛,我決定先洗一個冷水澡,希望使頭腦清醒一點。

這是一個感覺痛快的冷水澡,花灑源源不絕的送出冷水,為我的身體降溫。我不禁閉起眼睛,渴望這一刻便是永恆,我喜歡洗澡,特別是在炎熱難熬的夏天。到了某個時候,當情緒來到,我甚至可以在一天裡洗好幾次澡。仍然不捨的閉著雙眼,憑印象伸手把洗髮水和沐浴露拿過來,塗在頭髮和皮膚之上,享受把身體徹底清潔一遍的過程。另一方面,我也不可能讓女朋友看到自己不修邊幅的糟糕模樣。張開眼,鏡子反映出十七歲的自己,多麼年輕單純的一張臉,十七歲,不應該擁有太多的煩惱,要像享受洗澡般盡情享用寶貴的青春歲月。

內心的不安感依然隱隱存在,揮之不去,印象卻愈來愈模糊,剩下純粹的感覺,一些未能作準的感覺。依婷快到了,我已經梳洗妥當,更換了乾淨的衣服,包括一件薄薄的淺色背心和運動短褲,甚至連布鞋都穿上了。

抱著懷疑的等待電話,內心忐忑。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走,雙耳彷彿聽得見分針、秒針的微弱走動聲音。我的聽力向來一般,現在的情況不常見,或許是這裡的環境太寧靜、我的心情太緊張的關係。我有了決定,並付諸行動,本來呆坐於客廳沙發上的我開動電視機,看看午後無聊的電視節目,用意是打發時間,又是舒緩心情。

就在握著電視機控制器,打算按下開關按鈕的一瞬間,放在房間的手機再次響起,不作他想,必定是依婷打來的。我沒有別的答案,朋友們不會有空找我,他們在忙自己的事情,忙自己的戀愛,又可能在上課,是聽起來有點複雜無聊的暑期補習班。

依婷打電話來,表示她快要來到我家附近,也表示她的溜走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