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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14日 星期四

《3N8》 第十六章:寧靜

《3N8》

第十六章:寧靜

我們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大概是這一天裡最正常的事情,阿姨願意合作,這態度使我略感意外,同心合力下,我們輕易把昏睡著的父親帶回家。

回到家裡,我發現曾經改頭換面的一事一物已回復原狀,變回熟悉親切的樣子。看到老家內部,舊櫃子、桌子、椅子仍然是老樣子。屋內出現過種種變化,我理所當然的感到詫異,這是一件難以解釋的怪事,還是保守秘密比較妥當。我壓抑住內心震撼,隱藏情緒波動,儘量避免給阿姨發現異樣。

我們把父親帶進房間,讓他安靜的躺在床上,我知道他不再年輕,需要多作休息,阿姨給他蓋好被子,以免不小心著涼。她的動作細緻,小心翼翼,看起來細心體貼,我慶幸她的出現,代我照顧年老的父親。幾年前,她突然來到我家,我自然的把她視作入侵者,沒有多大好感,甚至有著莫名的討厭和抗拒。

近年,我漸漸了解阿姨是真心真意的善待父親,願意花時間和心血和頑固的他溝通,真正成為他的另一半,我終於明白她在這個家庭的重要性。

回到客廳,我們坐到沙發上,這張布沙發已經有幾年歷史,也是一張沙發床,本來放在我的睡房裡,由於佔用太多空間,所以後來又轉移到客廳當作一般的沙發使用。阿姨還未坐好,已經白不及待啟動電視機,看電視可能是她日常生活中的最大樂趣,喜歡看不同類型的電視劇集,不論好壞,任何一齣都不會錯過。

憶起父親再婚後的一段日子,知道自己對阿姨存有不必要的偏見,我以為她不懷好意,另有企圖,事隔多年,我才明白自己想多了、猜忌多了。

我沒神沒氣地說:「阿姨,對不起,我誤會了你。」

瘦削的阿姨瞪眼問道:「是什麼事?誤會了什麼?我聽不懂呢。」

阿姨向來是個素食主義者,從認識以來,不曾看過她吃肉,她成為父親的妻子,又可以說是我的繼母,此後的日子裡,阿姨都煮素食給我們吃,包括早午晚三餐,日日如是。幾年過去,我們日漸消瘦,有些時候,看到鏡子裡反映出瘦削的自己,我有逃避鏡子的衝動,覺得十分可憐,不似人形。

我擠出苦笑說:「哈哈!沒什麼,只是想說一聲,你待他很好、很體貼。」

阿姨的樣子認真起來,搖頭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他是我的丈夫,而且他待我也很好,我們自然是相敬如賓。」

我輕嘆:「他只是個麻煩老人,耳朵又不好,你沒有嫌棄他,待他這般好,我身為他的兒子十分感動,無以為報。」

阿姨體諒說:「你說得太嚴重了,不要輕視一段婚姻關係,在答應嫁給他之前,早就知道他年紀非輕,我需要擔當照顧其日常生活的責任,而且不容許自己馬虎了事。」

我很害怕別人掛起認真嚴肅的樣子,在這個時候,阿姨的態度和執著已經嚇倒了我。

我茫然問道:「真搞不懂你們上一代人的想法。」

阿姨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年輕,將來當你變得成熟一點,便會明白這些想法,你也會懂得尊重婚姻,也會善待老婆,那時候,你自然理解我們的婚姻關係和相處之道,總會有這樣的一天。」

我不禁懷疑:「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阿姨堅定地回答:「我相信你會擁有那一天,不要放棄建立家庭的想法,這是活著的最大動力,正如你的父親,為了你們兩姐弟努力生存著,支撐著這個家。」

我以微笑作回應,結束關於婚姻和家庭的話題,這是一門嚴肅的學問,我的了解實在太少,一直嚮往自由自在、不受約束的生活,婚事遙遙無期,不會刻意去想,父親比我還著急,經常催促我快點結婚,他打從心底希望我擁有幸福,組織屬於自己的家庭,有相伴終老的老婆和孩子。我一直只懂逃避,害怕被約束,擔心自己不再年輕,變得老成持重,實際上,我缺乏承擔責任的勇氣。

從阿姨嘴裡說出口的下一句話,又輕易嚇倒我,她若無其事地說:「過兩天,我們會離開香港。」

我先是呆住,換上驚疑的表情,瞪大雙眼望著她,一會兒過後,我始明白是怎樣一回事,恍然大悟的問道:「是要到越南嗎?這一次比往年提早了很多呢,有什麼原因嗎?」

越南是阿姨長大的國家,親人、友人統統都在那邊,即是說,在香港這個城市裡,除了父親和我,她幾乎是無親無故,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朋友。

阿姨點頭說:「我們這一次到越南,需要辦很多事情,所以會早點離開香港。」

我問:「那何時會回來?」

阿姨含糊地回答:「可能是幾個月。」

幾個月會是多少個月?

常說「無三不成幾」,根據這句俗語,他們最少會在越南逗留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個月時間足夠他們適應那邊的生活,說不定會定居下來,假如這樣發展下去,親人將會全數離我而去,包括已故的母親、嫁到丹麥的姐姐、將前往越南的父親和阿姨。

親手發掘出殘酷的事實,難以吞嚥,難以接受,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陸續發生,分階段的削去心靈上僅有的保護層,直至沮喪至某一個階段,抉擇將會是死或生。

我強迫自己說:「希望一切順利。」

阿姨還透露了他們到越南的真正目的,會在當地買屋買地,父親將會履行當初的承諾,給她一個適合的落腳點和安穩的生活,她在香港無親無故,假如父親突然離世,相信她會回到越南,那邊才是屬於她的地方。父親年老,她也需要為自己著想,我理解事情的急切性,明白她的心情。

晚上九點鐘,時候不早,我說自己要離開,阿姨沒有留住我,她明白我不喜歡待在家,知道我渴望擁有自己的空間,需要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她問我會到那裡睡,我表示將會回到唐八樓。對話期間,父親一直安睡,偶爾因為作夢而發出微弱的叫聲,他的夢話很有趣,「咿咿、呀呀」,我搞不懂他的夢境,而在我離開老家前,他都沒有醒過來。至於下一次的父子重逢將會是幾個月後,至於會是那一個月和那一天,真的說不定。

老家離火車站只是十分鐘路程,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九點多,再乘公車的話只會花費更多時間,所以我決定步行到車站,沿途碰到的路人不多,走得特別輕鬆。在車廂裡,我輕易找到位置坐下,車廂擁有日與夜不同面貌,日間擠迫得使人快要窒息,夜間很疏落,節奏變緩慢,散發著一點陰沉的藍。我本來想閉目養神,進行了幾分鐘,還是禁不住好奇的睜大雙眼,四處張望,尋找平凡世界裡的一些不平凡。

一個小時後,列車到站,我回到新居所在地區,快步離開有點寂寞的車站大堂,踏著一條通往地面世界的斜路,有些人認為走斜路很吃力,對我來說已沒有半點難度。我的身體狀況很不錯,走完斜路未有氣來氣喘,這有賴平日勤於跑步,這習慣對健康有莫大幫助,持之以恆效果更顯著。

走到地面,一個男生揹負袋子,獨自抗衡寒風,默默忍受,有點愚蠢,身上衣衫單薄,雖然袋子裡藏有一件外套,卻懶得動手拿出來,用脆弱的皮膚直接感受溫度,另有一番滋味。這味道只有寂寞的人才能體會,不知從那時間開始,孤單、寂寞這些詞語喜歡圍著我團團轉,一方面喜歡孤單,獨來獨往,一方面討厭寂寞,害怕被丟下,心情如此矛盾,卻是真正的我,人總有兩面,任誰也不例外。

雖然我不熟悉這一帶,但仍然記得回家路線,走上約五分鐘的一段直路,來到代表抉擇的十字路口,直接回家的話,向左走便行,我卻臨時改變主意,向右方再走幾分鐘,來到一家超級市場,我想起自己未吃晚餐,二話不說走進店內,無聊的逛逛,買些吃的喝的。最後,我買下十個杯麵、八罐可樂、六支能量補充飲料,還要求店員給我兩個大裝膠袋才勉強裝得下,而且非常沉重。

離開超級市場,只需再走回頭路,一直向前走,便可以回到殘破的唐樓,路經的店舖都關門休息,路旁的街燈壞掉好幾盞,只剩下街尾的一盞仍然亮著,倍覺淒涼。由於它離唐樓很遠,所以燈光未能照亮唐樓的出入口,環境昏暗,我只好再次使用手機的手電筒軟體來照明,帶領我去走接下來的每一步。

入夜後,唐樓的梯間好像變得更為可怕,彌漫著異常的詭異氣氛,使人毛骨悚然。我用手機照向灰黑色的牆壁,看到大大小小的裂痕,牆上破洞多不勝數,真的擔心唐樓會突然倒塌,隨時命喪此地。往上走兩層,地面呈現一片濕漉漉,還布滿垃圾,散發出陣陣酸酸臭臭的氣味,我很想馬上閉住呼吸,卻未能成功,因為雙手提著沉重的兩袋東西,從地面走到第八層,完全不呼吸是不可能的。在每一幅牆上,我還看到一些不知用處的膠管子,貫穿上下層,我想不明白管子的作用,但認為這種外露式的設計實在有點兒戲,不太穩當和美觀。

看來,我仍在適應舊唐樓的新生活,老是懷念老家的舒適。

花費很多氣力,我終於來到第八層,即是我家,拉開鐵閘,向右走八步,我算過了,每一次也是同樣的走八步,弄開門,終於回到家,來到最安全、最舒適的地方,我的疲累再也壓抑不住,一擁而上,身體和四肢都不想活動,這才像正常人類的體質。

這個晚上,晚餐是麻油味杯麵,是我最喜愛的口味,用新近購入的電熱水壺燒好熱水,並把熱水倒進杯子裡,等上五分鐘便可食用,這時候我有點口渴,迫不及待的打開未經冷藏的可樂汽水,拼命去喝,有點傻、有點笨,卻沒辦法,口渴的感覺使人苦惱。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問號,上一次吃杯麵會是那時候的事呢?我對此事完全缺乏印象,大概是很久以前,可能是半年或一年,甚至更加久遠。

我不忘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享受可口杯麵,一邊上網,漫無目的往網絡衝浪,我發現自己沒有看電視節目的興緻,沒有聽音樂的意欲,沒有和朋友聊天的打算,只想在瀏覽器的書籤裡打開一個又一個的網址,熒幕顯示著今天的最新消息和新聞,眼前閃現,卻一瞬即逝,轉眼間我又忘記得一乾二淨,今天的種種經歷離奇古怪,遇上的都是奇人奇事,要一下子平復心情,看來殊不容易。

我關掉即時通訊軟體,不想被一個個無聊訊息打擾,不論是身體或心靈都享受著只有一個人的空間,假如熒幕上突然冒出一個訊息提示,會相當掃興,我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只好讓自己消失於交際網絡世界。

吃完杯麵,喝完可樂,看過一堆網頁,不知不覺的來到將近午夜的十一點鐘,我決定洗一個熱水澡,然後什麼都不去想,直接攤到床上,抱頭大睡至下一個午後。身心俱疲,不想活動四肢,不想在家裡走來走去,更不想動腦筋,狀態如此惡劣的我偏偏不能入睡,閉上眼睛,又想起今天的種種經歷,不斷重播,使我想起一連串怪事和一大堆人物:依娃、麥慧晶、洛克、古絲等,現實世界竟然因為我的寫作而改變,致命武器正是我寫的小說,世事果然無奇不有,光怪陸離,勇於嘗鮮的我經過一整天的精神煎熬,寧願這些都不是真實。

我想起探員阿勇的話,然後呢喃自語:「千萬不要奪取世界的法則,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好想你》 第九章:這段友情

《好想你》

第九章:這段友情

先介紹一下接下來將會出場的鬼屋老大,它的名字是「常寂園」,照字面來理解,它應該會經常感到寂寞吧。它位於大埔林村河畔,梅樹坑公園的範圍內,裡面有一條支路,路的盡處豎立著一座牌坊,裡頭那兩層高的建築物就是鬼屋老大。

我們冒著微雨奮力為單車加速,用著難以置信的速度抵達那條通往常寂園的支路,雖然我們表面上很勇敢,但越接近常寂園,越湧現忐忑不安的感覺,不能否認自己的確在動搖,控制不了的停下腳步,站在遠處觀望這一幢灰黃色的古老大屋。

阿偉拉著我的手臂說:「阿寧,聽說這間鬼屋已經存在了超過一百年,算是歷史文物吧?」

「嗯,看來鬼屋老大應該是大埔區的原居民,它居然在這裡住了百多年,單看那破舊的入口已經使我心寒。看到嗎?那道石門爛得快要倒塌下來。」我仍然把可怕的鬼屋喚得親切熟悉。

阿偉一臉認真的提問:「我們還要前進嗎?」

我斬釘截鐵地說:「這還用說嗎?繼續往前走吧!」

走過那道殘舊石門,終於要面對和鬼屋老大的終極一戰,我雖然說得很誇張,但內心並不相信會有什麼遠古妖怪突然跑出來,我們只是兩個好奇心旺盛的觀光客,絕對不會惹上惡靈的。

尚未走進屋內,我們已經被鬼屋陰森恐怖的外貌所嚇呆,仔細觀察一下,仍可看到外牆有著一些典雅的石雕裝飾,內部空間大約只有數百呎,屋內樑柱上纏著無數的蔓藤,鬼影幢幢,那些如魔爪般的蔓藤好像真的會撲到我們身上去,不禁使我們卻步,在微弱的光線下,已經不能分辨出踩在腳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大有可能地上的灰塵已經混雜了從罈子裡溜出的骨灰。

「哎呀!」阿偉突然驚叫一聲。

原來他不小心踢到地板上的骨灰罈,整個人失去平衡,在快要跌倒之際,我立即用力將他拉回來。我先扶著阿偉並幫助他保持身體平衡,雖然情況狼狽,但幸運的是我們未有對屋內的古物造成破壞,而阿偉亦只是擦傷了小腿和手臂,都是一些微不足道、毫無大礙的皮外傷。

我繼續扶著阿偉,壓下聲音說:「小心點,我還想活生生的離開這裡。」

我們定過神來並互相扶持,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最值得信賴的還是自己的朋友,我可不希望下一次跌倒的人會是自己,亦希望阿偉能夠平安無事。

「阿偉,往右邊看。」我輕聲說道。

阿偉依照吩咐,看過後有點驚訝地說:「那是什麼跟什麼?好像是一條小路呢。」

我們大膽撥開擋著前路的蔓藤,戰戰兢兢的步向那個存在著很多可能性的地方,這濕漉漉的地道很難行,比屋內環境還要黑暗,我們必須更為小心,步步為營。

我們十分慶幸來到一處有著微弱光線的地方,原來這裡別有洞天,眼前一片空曠的草地似乎是鬼屋的後園,距離地道出口五公尺的不遠處,有著一座奇怪的建築物,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使我目瞪口呆,事後我們再翻查資料,才知道那是一座富有代表性的洞塔建築物「普同塔」。

它的部分塔身已經破爛,由於洞口高度不及一個成年人的身高,我們要顧著頭彎著腰,小心翼翼的進入建築物,石洞內部大概為八公尺寬,排列著一層層的骨灰壇,整齊有致,這裡的氣氛比鬼屋更為恐怖,安放著為數不少的遺骨,而部分骨灰更散滿地上,一些古怪的聲音隱約圍繞在我們耳邊,整個景象使我們心寒,就如與一堆屍體共處一室,感覺毛骨悚然。

我們唯有承認自己是膽小鬼,決定再一次通過地道,走回鬼屋之內。

來到鬼屋前的牌坊之下,我回身站著,口中悄聲唸著:「鬼屋老大,請放我們一馬,我不會再回來搗亂的了。」

「走吧,阿偉,我已經不想再待在這個詭異的空間。」我拍打了阿偉的肩膀一下,他才稍為回過神來。

此時,阿偉莫名其妙地說:「我要為剛才的事說聲『謝謝』,阿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搖頭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阿偉接著說:「剛才要不是你用盡全力拉著我,我必定跌得人仰馬翻,還有機會弄破那些骨灰罈,這樣的話我們肯定會死在那裡。」

我將雙手安插在褲子的口袋裡,用陰沉的語氣向阿偉說:「說不定我們已經激怒了鬼屋老大……快逃吧,我絕對不想死在這個人煙罕至的鬼地方。」

阿偉聽令後立即騎上單車,我們的單車再一次以瘋狂的速度行駛,由於阿偉受了輕傷的關係,這一次由我做領頭羊,我們的目標簡單明確「要活著回家」,而且要盡情吃一頓飽肚豐富的晚餐。

最後,我們都可以順利回家,亦決定不會將這件瘋狂的怪事告訴任何人,事實上亦沒有什麼好說,我們不過是兩個瘋子。回家後,我心情愉快的吃了一頓由媽媽主理的晚餐,已經將鬼屋一事擱在一旁,心情輕鬆起來。

翌日回到學校,亦沒有人再提起鬼屋探險隊之事,包括阿簡團長和其他隊員,我們見狀亦只好無奈的對望一下、苦笑一下,彷彿整件事只是存在於我和阿偉兩人之間的幻想,成為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關於這段往事的敘述暫告一段落,鏡頭再次回到那個睡眼惺忪的我,和那個再次提起鬼屋的阿偉身上。

阿偉興奮地說:「阿寧,你的朋友鬼屋老大已經煥然一新了,立即啟動電腦,看看電郵吧!」

鬼屋嘛……這倒是引起我的興趣,畢竟那次旅程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值得再味的兒時往事,現在再去鬼屋的話也不會有多大感覺,人長大了,見識多了,亦沉悶了。

「好吧,我現在就可以看了,因為昨晚忘記關上電腦呢。」我對阿偉說。

讀著讀著,原來幾年前一些有心人士為了重新修葺常寂園出錢出力,四出奔走,這件事最後還引起了電視台的關注,而那些骨灰及遺骨亦被安放於其他靜苑內供奉。看罷阿偉寄給我的電郵,附件中有幾幅照片,就是鬼屋的現貌,變得燈火通明,外牆和內部亦已經翻新,一點也不令人畏懼。我知道它重獲新生,內心倒是有一點安慰,因為那裡始終是個值得回憶的地方,只是這件事比較怪異罷了。

除了決戰鬼屋老大一事外,阿偉提起一些有趣的往事,包括有一年我們同時愛上了羽毛球這種有益身心的運動,每當下課和放學後也會待在羽毛球場和其他同學互相較勁,由於阿偉技術了得,之後更曾經代表學校參加羽毛球比賽,贏取不少校際比賽的獎牌。

每年學校都會舉行一連數天的運動會,我和阿偉都不會參加任何比賽項目,只會不斷在小賣部附近徘徊和大吃大喝,又或是於觀眾席上為要忙於比賽的朋友吶喊助威。因為運動場距離我家很近的關係,到了午餐時間,我們會肩並肩回家吃飯,並忘形的大玩電腦遊戲,說起來,電腦遊戲亦是我們的共同興趣,那時候的話題大多圍繞著這方面,或許在別人眼中,我們是一對怪胎朋友。

我們沉迷過一個扮演足球經理人的電腦遊戲,當時我們用一隻手提著家中的電話高談闊論,另一隻手用滑鼠進行遊戲,兩個人沉醉於電腦遊戲裡,現在想起來真是覺得白痴極了!

還有一年的賣旗籌款活動,我們只是努力了兩個小時便躲懶起來,到附近的快餐店呆坐了幾個小時,可憐其他同學需要抵受日曬雨淋,在人來人往的街道站上好幾個小時。

阿偉喋喋不休的說起往事,想起當年,原來這些事情都是記載著我們友情的憑證,如果阿偉沒有為我喚醒記憶,懵然不知的我還只會把他視作一個次級朋友。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吐了一句:「謝謝你,兄弟!」語氣帶點激動。

「不用謝啦,阿寧,我為了這種小事吵醒你,我可以為此道歉的。」

阿偉待我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誠懇,這就是一直認識的他,始終如一。感激他伴我成長,還將我們的共同回憶牢牢記錄,我總是忽視他,其實他才是最不可或缺的好朋友、好兄弟。

從以往到現在,從未有想像過這段友情會對日後的自己造成矛盾與衝擊,可能那是一種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