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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2日 星期五

《3N8》 第二十二章:討好她

《3N8》

第二十二章:討好她

我究竟是奧治抑或馬政?

女生的話使我的思想處於模糊狀態,陷入一陣迷惘。

我用雙眼掃瞄女生一遍,從頭髮到鞋子,仔細的去看。她是個長髮女生,髮色烏黑亮麗,擁有完美的雙眼皮,配合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左邊臉頰有一個小酒窩,身高約五呎六吋,不肥不瘦,擁有剛剛好的標準身材,胸部微隆,不誇張造作,膚色白晢得像上海姑娘,看來她不會和陽光玩遊戲。

表面上,她顯出的一切都很美好,應該是一般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生,喜歡漂亮東西乃人之常情,沒什麼大不了。

看完又看,想過又想,就是沒有半點印象,我們該是不認識的,相信她是一時腦殘,把我誤認作馬政或其他叫小政的人。

面向她,我難以啟齒,略帶羞澀的語氣問道:「小姐,我們是認識的嗎?」

一瞬間,女生立刻變臉,一臉無奈的抿著嘴,擺出不滿意的表情埋怨說道:「小政,你到底在玩什麼?我們怎可能是不認識。已經多少年了?你忘記得一乾二淨嗎?我猜你是故意戲弄我吧?是嗎?是嗎?請你作出合理解釋!」

我未來得及回應,女生已再補充一聲「哼!」

無緣無故遭到如此堅決的埋怨,我覺得事情不對勁之餘,也感到難堪和困惑。我的確不認識眼前人,她硬要說是舊相識,假如其言非虛,記憶力一向不錯的我又那有可能想不起來呢。

我不清楚怎樣的回應才是適合,不知所措的吐出一聲:「呃……」

我們本來維持著三公尺的距離,我樂見這個狀況,可惜事與願違,女生魯莽地越過界線,狀甚自然的走近我身邊,瞬間過後,距離改寫為「近在咫尺」。我們的身體如此靠近,身為正常男生的我順理成章的害羞起來,難再保持理性和她對答如流。

害羞的反應持續加劇,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赫然發現兩邊臉頰都在發熱發燙,相信我已經羞紅著臉。從小時候開始,我就是一個容易臉紅的孩子,特別是在漂亮姐姐或女生面前,一下子會變得非常害羞,何況是現在,我們處於觸手可及的恐怖距離,這是一個不容易應付的處境,她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我可以誠實的表明身份,說明自己不是小政,結束一場誤會。

我又可以選擇欺騙她,讓她繼續蒙在鼓裡,誤以為我們是老朋友,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展。

這是天使與魔鬼的抉擇,很難下定決心投靠其中一方的勢力。

在我猶豫不決之際,女生竟然出人意表地出手!

她的右手有所動作,突然移至我的臉旁,我猜她純粹是想摸一下臉,這較為合情合理,勉強說得過去。距離逐秒逐秒收窄,我也焦急起來,擔心給她發現我在害羞,然後出言取笑或諷刺。不用多作考慮,我需要立即制止她,可是……來到緊張關頭,手腳竟緊張至不聽使喚,我真的應付不到,只好當個懦夫,緊閉雙眼,希望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比想像中樂觀和正常。

「啊!」

誇張的尖叫聲由我發出,只是一瞬間,我慘被擊中。

真是超級痛啊!

我有點愕然,女生出奇地沒有摸我的臉,她認真的揮出力度十足的一拳,狠狠揍中我的左臉頰,轉眼間,該位置紅腫起來,痛楚難當,怎樣也料不到會給女生用拳頭偷襲,她到底是什麼人?

「咦?小政,你的身體不舒服嗎?額頭熱熱的、怪怪的。」

女生邊摸我的額頭邊說話,其態度起了急劇轉變,如此溫柔的慰問著實出現得非常突然,剛才中拳的痛楚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久違了的感動和快要遺忘的溫暖。

我只好編個小故事來回答,支吾地說:「沒事,我是……著涼罷了,不要緊的。」

「那就好了。」

女生說得輕描淡寫。

她抿嘴淺笑,眼神動人,笑聲迷人,語氣溫柔婉約,我開始心動,英雄果然難過美人關,面對一個集兩種矛盾個性於一身的可人兒,我就算捱過她的重拳,也不會當作一回事,怒氣煙消雲散,享受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們默默無語,經過尷尬的時間,女生再度主動出擊,用左手握緊我的右手,來一次擅自作主的牽手,我顯然處於被動,心跳猛然加速,難道這就是怦然心動的感覺?

大概是,我相信這是午夜中的一個奇蹟。

有趣的地方是我們都沒有鬆開手的意圖,輕輕的手牽手,像認識已久的知己好友,像一個自然到不得了的習慣。

「小政……有什麼事情急著去辦嗎?」

女生又喚我小政,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名字,我理應感覺陌生,可是出自她的嘴裡卻大大不同,變得熟悉和親切。經過短暫相處和一些不尋常的親密舉動,我的想法已被改變,逐漸接受小政這個名字,半推半就的享受著美麗誤會,我把它視作外號,隨便讓她喚好了。

「沒有啊,已經夜深了,我還有什麼可以做?」

我如實回答,除了寫小說,的確沒有急著要辦的事情,睡覺嗎?我習慣晚睡,午夜才是我的朋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寫作,特別痛快。

女生大膽地提議:「來我家吧!」

如果這裡是小說世界,女生是我的筆下人物,必定是個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奇怪女子。

我不禁亂七八糟的吐出幾隻字:「不……是……吧?」

每一個字都充滿著懷疑和不確定。

不違言,我又被她嚇住。

女生作了個單眼的鬼臉,然後說:「是啊!你沒有幻聽,我叫你來我家作客,聽到沒有?」

我笨拙地回應:「有什麼要事?電腦開不動嗎?何以要來你家?」

這些問句符合我的個性,遇上始料未及的邀請,加上對方又是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感到不安是合情合理的。

女生反問:「你認為呢?」

語氣帶有若隱若現的誘惑意味。

這些時間裡,我們一直若無其事的手牽著手,我知道自己的每根手指都在微微抖動,假如女生不是個白痴,也會明白我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手臂懂得便送信號,我的心跳頻率逐秒遞增,透過手臂傳送這訊息給她,她當然接收得到。我總是喜歡親切友善的人,這時候,我對女生的好感已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下萌生。

靜悄悄的,有口難言的,只能偷看她的側臉。

我假裝鎮定說:「我沒有特別的想法。」

實際上,內裡的我緊張得要命。

「呵呵,果然是男生,果然是色鬼,你一定在想那回事呢!」

女生說得不無道理,這就是男生的天性,改不掉的,但我依然選擇否認,作了個搖頭動作來表達「沒有」的意思。

她似有暗示的說:「算了吧,你可以不來的,可以拒絕的,不過……我只是一個人住,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唉……」

這個女生不簡單,用著高明的方法引誘我的意志,挑動我的好奇心,牽引我跌入圈套。話是這樣說,道理也是簡單,但人是犯賤的,所以我心甘情願墮進她設下的陷阱。

偶爾愚蠢也是人類一直以來的特質。

我輕聲說:「我不是不想來……」

我認為這樣的回答會使她滿意。

「好吧,這表示你想來,我們走吧。」

當話說到一半,女生已經主動牽著我的手離開,手牽手,冒著細雨,來一次沒有約定的雨中漫步,我不明白她的魅力和吸引力怎會如此厲害,假如是平日的自己,就算對方是何等級數的美女也不為所動,現在就是這樣子,不明不白的給她帶走。

走著走著,我有點不甘心,閃過一絲念頭,想進入便利店買飲品,一個這樣簡單的舉動,面對一個古靈精怪的女生,我卻不敢貿然開口。她帶頭離開,把我的手捉得更緊,我自覺可憐的處於被動,一秒一秒適應其走路節奏,配合她的凌亂腳步,她跌跌碰碰的,像盲頭蒼蠅般亂走,乍看來狼狽滑稽,幸好沿途沒有遇上誰,不會有人目睹她的笨拙。來到夜深時分,需要歸家的人都窩在家裡玩電腦、看電視、休息、睡覺,未歸家的人依然活躍於午夜場所,如酒吧、的士高、桌球室、私人會所之類,在街上行走的只有我們。

我樂意擔當被動的角色,一直以來也以這種方式混日子,而且混得不錯,在我的人生路上,總有人願意替我作主,處理大大小小的煩惱,崎嶇的路也變得平坦容易。我不曉得女生家在何方,不清楚餘下路程尚有多少,我粘著她,走得親密,如別人眼中的小情人。同時間,我茫茫然,惶惶然,接下來的可能性有很多,難以預料,我面對的可能是個設計完善的致命陷阱,由於我寫小說,知道故事會有不起眼的伏線,可以隱藏得全無破綻,就如現在的我們,她莫名奇妙的出現,毫無顧忌的邀我回家,表面上,這是不可多得的艷遇,甜蜜的、暖暖的、窩心的、驚奇的,機率只比贏得彩票頭獎稍高一點。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難以解釋的情況,我將面對不明不白的將來。

半路中途,我再次碰上離奇怪事,我們竟然經過我以往就讀的中學:王肇枝中學。

我不禁懷疑:「它真的位處這一帶嗎?」

在昏暗的行人道上,我隱約看到一高一矮的兩座校舍,在我離開學校的幾年後,延誤多年的校舍翻新工程終於完成,它們不再破舊醜陋,煥然一新,亮麗得使人不敢確信,眼前的建築物那有可能是自己曾經就讀的母校。它獲得了新生命,我展開了新使命,在有生之年、有用之日,腳步不會放緩下來。

母校曾經在我的兩篇作品亮相,首先是《愛愛、愛》,它擔當主角陳日鳴的母校。提起他,有一件不為人知的趣事,陳日鳴的外號是「日仔」,這同樣是我有過的外號,沒有太多朋友知道,更不會想到我和日仔的關連;還有短篇小說《三》,這是一篇講述友情歲月的熱血故事,三個男生曾就讀王肇枝中學,故事的寫作風格和現在稍有不同,較為樂觀、正面、熱血,我曾經用它來參加一個公開徵文比賽,最後黯然敗北,我認為自己寫得不好,落選合情合理。

我故意放慢腳步,一邊走,一邊回望母校,情不自禁的關注著左方,女生不是個白痴,也注意到這異樣,她一臉好奇的問及原因,我解釋說那是我以往就讀的中學,奇怪的路經此地,禁不住憶起往事,感觸良多,中學生涯往往最能影響一個人的成長,曾經叛逆,曾經少不更事,有誰不是糊裡糊塗的長大成人。

女生臉帶愁緒說:「小政,很可惜呢……」

「什麼?」

她續說:「我是說當年我選擇了另一所中學,所以我們未能一起度過中學時代。小時候,我們常嚷著要一起上中學、大學……後來父母替我作主,硬要我讀另一所學校,我是迫不得已才服從他們的,你會不會怪我啊?」

女生受委屈時的樣子特別可愛,我看著看著,看得入神,看得痴呆,有了竭力保護她的衝動。

我咧嘴一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不會。」

這樣的回答很勇敢、很乾脆、很誠懇,我搞不清這是否屬於一個謊言,女生的問話對象是小政,我不是他,什麼都不是,卻不負責任的替小政說出一個善意回答。

不知何故,我試圖討好她,給她安慰。

《好想你》 第十七章:不帶著傷悲

《好想你》

第十七章:不帶著傷悲

我遵守和阿偉一起立下的約定,緊緊約束著心裡對阿九的激情,將我們的關係停留在朋友階段。假如追逐愛情是一場累人的長跑,我和她曾經只有數步之距,我卻故意放慢腳步,讓大家的距離繼續拉開。我在想,她可曾對這種突變感到錯愕呢?

我總是隨便找些理由推掉阿九的邀約。

接到阿九的電話,手機熒幕顯示著多麼親切的名字,猶豫驟然產生。

「喂,阿寧,這個晚上有空嗎?和我去看電影好不好?」她一如既往的邀請我。

我刻意說謊:「對不起,我已經有約了,改天可以嗎?」

「唉,那電影快要落畫了,再不去看的話就要買影碟來看,可是我手上還握著兩張免費戲票,該怎麼辦啊?」她嘆息說道。

我故意說出違背心意的話:「不如找阿偉吧,我記得他說過整天也會閒著的。」

聽罷,阿九考慮了一會兒。

「嗯,好主意,我也不想浪費手上的戲票,我去找他好了。」一下子,阿九又恢復過來,不再悶悶不樂。

我笑說:「快點吧,回來後再告訴我電影精不精彩。」

連這種不用花錢的約會我也白白送給阿偉,不只是為了遵守那個約定,還因為自己對阿妍仍然存有一點依戀。在這個時候,尚未有足夠的準備再去追求別人,對自己、對別人也是有欠公平,於是我繼續否定和阿九發展的可能性。

時間軸回到現在,故事再次落到二十三歲的我身上。

這是一個狂風暴雨的晚上,持續幾天的下雨天,使我沒有機會走到運動場跑步,只好留在家中享受音樂,翻開那本收藏著舊唱碟的簿子,一張接一張的播放,該死的我居然買下了不少情歌專輯,聽了數個小時音樂後,心情變得沉重低落,還聽到了那首可惡又動聽的「如果沒有你」。

「唏 我真的好想你
現在窗外面又開始下著雨
眼睛乾乾的 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碰巧,窗外也是下著大雨,聽過一首首「地獄情歌」,我不期然的有了想哭的心情,現在想念著的人便是阿九,那個曾經走得親近的女生。

不小心看到那個放在電腦桌上的深藍色玻璃樽,那是阿九送我的信物,我一直將它放在身邊。還記得那張放在抽屜內的紙卡,在這個彌漫著憂鬱氣氛的晚上,我忽然有衝動去解讀一下阿九當時寫下的字句。

曾經想像過很多遍,假如我是阿九,究竟會在紙卡寫下怎樣的說話?我未曾嘗過暗戀的滋味,需要故作浪漫的話,一定會寫上「Radius傾心──第四句歌詞」,讓那個不懂阿九心意的自己重溫一遍這首經典老歌,細聽著那由陌生漸漸變為熟悉的旋律,我一定會隨著音樂哼出數句歌詞,這首講述暗戀心情的歌曲,很配合我和阿九之間的曖昧關係,我們彼此有著好感,卻從來沒有向對方坦白說出一句喜歡你,關係停滯不前,發展不來。

「請你明白我已暗中因你傾心」

這就是第四句歌詞。

我戰戰兢兢的打開抽屜,心情稍有緊張,手指略有抖動。紙卡就放在一個白色的信封裡,我將成為唯一一個知道那些字句的人,緊張感加劇,每一顆手指頭也在顫抖著,想不到今時今日我會因為它而膽怯起來。

「阿寧,請你寫下表白的日期。」

得悉真相,緊張情緒卻一掃而空,我好奇著阿九那傢伙何時變得這麼聰明,這句說話是多麼的有趣、多麼的巧妙,原來她從來沒有想過借這張紙卡來向我表白,需要表白示愛的那個人說到底還是我,男生著實應該主動一點,把握機會。

我看著這句說話不禁傻笑起來,讚嘆著那傢伙的與眾不同,也思索著接下來的每一步,我該如何走下去。

腦海中無故出現了《一路向北》的旋律,那是一首使人聽上癮的歌,也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後悔莫及的故事。

我斷斷續續的哼出幾句歌詞,歌曲的意境隨之浮現,我將自己幻想成故事的主人翁,駕駛著車子一直往遠方前進,倒後鏡中的反映隨著距離變得模糊,我知道自己在後悔,卻無力挽回,和女生的回憶在腦海中層層疊起,我仍愛著那個不算漂亮的她,我為過往做錯的感到慚愧,在心裡說著連綿不斷的道歉說話,一句一句的對不起,從眼眶溜下了一串串淚珠,了解到不能再挽回什麼,只好帶著傷悲和遺憾,駕著車子前往一個更遙遠的地方,遠離女生所住的老地方。

故事淒美感人,我為那位主人翁哭出來,為故事傷心,歌詞不斷在腦海中環繞,我將它和阿九的故事混合在一起,可是我沒有自己的車子,不能藉倒後鏡和阿九告別,也不能前往更遙遠的地方來逃避這份情傷。

我知道現實中的自己不能再選擇逃避,就像潔儀所說,那時候的我是個懦夫,只懂得逃避現實,那是我失去阿妍的最主要原因。

靈機一動似的,我再次拾起那張維尼熊紙卡,隨手拿起一支鋼筆。我的字本來就寫得很醜,從來都不懂得利用文字打動人心,這將會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我緩緩的在答案欄上寫下很醜的三隻字。

「那一天」

是我和阿九由陌生人開始的那一天,是我們共同度過的每一天,是我們約會逛街的那一天,是我們和阿八拍照的那一天,是我們在快餐店吃得津津有味的那一天,是我們結伴看恐怖電影的那一天,是她在身旁處處維護著我的那一天,還有我輸掉籃球比賽的那一天,還有她成了別人女朋友的那一天,還有否定自己喜歡她的那一天。

我情緒激動,恨不得馬上將紙卡交到阿九手裡。

如果擁有回到過去的能力,我一定會在以上的每一天坦白說出一句「喜歡你」,來彌補那些愚蠢的錯失,就算我沒有這種超乎想像的能力,但只要阿偉那傢伙還未娶到她,我還是擁有一定的機會。現在放棄的話。只是將阿妍事件重複發生一次,我不應該抱著遺憾放棄阿九,就算這一刻她已經是阿偉的女朋友,我還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努力一次。

翻過家中所有的櫃子和箱子,終於找到老爸常用的郵票,我立刻將紙卡放進信封,粘上一元四毫面值的郵票,再將信封用膠紙緊密封起,寫上阿九家的地址,寫上「致阿九」,寫上「一定要看」,我沒有寫回郵地址,我具有信心,阿九肯定會收到這姍姍來遲的回信。

我的動作迅速,就如天生的本能反應,甚至是不假思索,連衣服也沒有更換就跑出客廳。

「阿寧,這個時候還出去嗎?外面下著大雨呢。」老爸的雙眼注視著電視節目,卻能同時和我對話,這傢伙的一心二用也是爐火純青的。

「不用擔心,我很快會回來。」我作了個再見的手勢,揮揮手別過老爸。

我只帶著最關鍵的一封回信,還有口袋裡的八達通卡,沒有打算帶備雨傘,因為我決定冒著大雨跑過去。

在等待升降機來臨的時刻,我既焦急又期待,告訴自己就算這件事是白做一場,就算阿九不會再給我任何機會,就算阿偉會因為這件事而怪責我,我也認為值得嘗試。她是一個值得我去瘋去傻的女生,我會為自己的勇氣感到自豪,我會告訴將來的孫兒,他的爺爺是個徹底的傻瓜,我會告訴阿九的兒子,我也是個最喜歡他母親的人。

冒著暴雨走到街上,我不介意雨水將我弄至滿身濕透,我只在乎手上緊握的一封信,我拼命的跑,途人會以為我是個沒有看天氣報告的笨蛋,會以為我在奔跑回家。大家都想錯了方向,我是為了過去、現在、將來而努力向前衝。

走過兩條大街,我終於來到這一步,眼前是我即將委以重任的「郵筒先生」,它要像蛋殼保護著胚體一樣,要在這個暴雨夜給我守護著珍貴的勇氣。我將信件放進它嘴裡,這一剎那有著奇妙的感覺,全身的神經都似在發麻,這個自己不像自己,是個為了她而改變個性、不再偏執的阿寧。

「你要好好照顧它,我將來的幸福就在你的嘴巴裡。」我向默默無語的郵筒說道。

別過郵筒先生,我沒有放慢腳步,再一次於濕滑的街道上狂奔,我仍未想回家,還要再辦一些事情。

回家路上有一家通宵營業的便利店,那就是我必須停步的地方,步入店內,那個熟悉的店員用著驚疑的目光望著我,由上至下打量一遍,我的樣子一定滑稽得有點嚇人,於是我帶著微笑向他打招呼。

他稍為鎮定後再開口:「你又忘了拿雨傘嗎?」

我傻笑說:「嘿嘿,我是故意的。」

他的表情顯得更錯愕,甚為尷尬的說:「要小心著涼呢,回家洗個澡吧,我記得你住在附近的。」

我作了一個代表「不」的手勢,續著說:「不用擔心,我不會輕易倒下的。」

走到飲品冷藏櫃,我迅即拿下了據說很厲害的能量補充飲料,又在收銀櫃檯旁邊取下一大排三號電池,它們會成為這夜中最具威力的武器,我那橫衝直撞的作戰計劃就靠它們了。

八達通卡真是個好幫手,隨手刷卡就能買下數十塊錢的貨品,和店員道別後,我再次發動雙腿,這一次是直接的跑回家,我有所決定,回家後要立刻打電話給那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