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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15日 星期三

《好想你》 第五章:兩種痛楚

《好想你》

第五章:兩種痛楚

重溫一次阿妍向我提出分手的情境,那是我們的第一次分手,感覺不明不白。今時今日的我雖不會痛哭一場,卻有著或多或少的傷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湧上胸口,稱之為「心酸」。我用掌心為胸口按摩,嘗試舒緩這種悲痛難受的感覺,這是憶起往事的後果。

我收拾心情,望向電腦熒幕,發現在同一個資料夾內還有一些舊照片,相信亦是從舊手機裡備份下來,大多是在不同餐廳進餐時拍下的美食寫真,有些是新玩具的照片,赫然發現自己吃過那種特大尺寸的三文魚壽司,又到過那家有名的燒鵝店吃晚餐,沉迷過呆呆笨笨的LOMO相機,可以為菲林照片加添各式各樣的視覺效果,別有一番味道。

一堆照片中,有些是和朋友的合照,他們喜歡把手機鏡頭放在額頭的上方往下拍攝,特別是女生,她們都是天生的自拍高手,何以需要這樣拍攝?因為某些拍攝角度能夠掩飾臉型上的缺憾,使照片更漂亮好看。所在看到網絡美少女的自拍照時,千萬不要認真欣賞,小小的拍攝技巧已經足以化腐朽為神奇,近年有些女生更開始鑽研軟體修圖,所以不要被照片所騙。

一直重溫舊照片,我忘了時間、忘了鐘,不知不覺的來到凌晨四點鐘,由於家人到了國內作短途旅行,留下我一個人看守老家,我慶幸他們都不在,有著難得的放鬆,沒有人會在半夜時分提醒囉嗦,要我早點休息。他們一直把我視作不懂事的小孩子,擔心我吃得不飽、睡得不好,過度的關心的確使我煩悶,但想深一層,他們只是發自內心的疼愛我、照顧我,終有一天我會明白他們的用心。

我注意到一張特別照片,是「一人兩狗」的合照,所謂的兩狗便是阿九和阿八。我記得阿九曾經將照片沖印出來,擺放在那本格子圖案記事簿的內頁,她特別喜歡這張照片,她這樣說過,我也沒有忘記。

大概是太累的關係,面對電腦熒幕,看著看著這張合照,我自然的伏在電腦桌上,忘了刷牙,忘了關燈,就這樣用著不舒服的姿勢睡覺。雙眼矇矓,影像漸變模糊,如拍攝照片時稍稍改變了焦距,有一種置身於異空間的錯覺。

「阿寧,阿寧。」一把熟悉的聲音喚著我。

「快起床了,不要再裝睡。」

頓時間,我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是誰可惡的吵醒我,這時候的我連眼睛也睜不開來,只想繼續睡下去,享受被窩的溫暖。

我記得昨夜和幾個朋友一起到訪我家附近的小酒吧,一邊喝酒聊天,一邊收看歐洲足球決賽。那家店以紫色為主題色,座位全是舒適柔軟的沙發,我喜歡店內的桌子足球機,每次都嚷著要玩,不過他們都不願意奉陪,說這玩意無聊過時,使我倍感失落。

足球賽非常沉悶,兩隊世界級勁旅均採取穩守突擊的戰術,打著保守足球,球賽沒有高潮可言,並不精彩。在連同加時的法定時間內,他們都維持著零比零的比分,因此需要採用最殘忍的互射定點球來分出勝負,和電影裡經常出現的「俄羅斯輪盤」差不多,同樣驚心動魄。

球賽的下半場展開後,兩位朋友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們不懂得控制自己,喝下過多的酒,於是剩下阿偉和我作戰至最後一刻,我們的酒量不錯,仍然清醒的捱下去。事實上,我們的眼睛也是半開半合,兩個笨蛋比試著耐力,堅持看完比賽才離開。

我向阿偉說:「快點弄醒他們吧,比賽已經結束了。」

阿偉隨即拍打他們的肩膀:「醉酒鬼,快點醒來,酒量差就不要拼命喝酒。」

拍打的成效不大,他們依然呼呼的睡,傳來陣陣鼻鼾聲,對清醒的人是一種折磨,阿偉再三拍打亦起不到預期作用。這一刻,我們非常討厭醉酒鬼,他們成為異常沉重的負擔。

阿偉無奈的說:「唉,還有什麼法子?我們那裡有氣力揹著他們離開酒吧。」

狡猾的我笑說:「不如用拳打腳踢,趁機用力一點掌摑他們,似乎很好玩。」

阿偉的回應是一個同樣狡猾的笑容,我們隨即展開實際的行動。過程並不輕鬆,花上一段時間和氣力才把他們弄醒,他們亦付上一些代價,兩人的臉頰都被掌摑至紅腫起來,背部有著一些瘀傷,不清楚是阿偉抑或我弄成的,反正我們都打得狠心、打得投入。

四個人,喝過無數的酒,腳步浮浮的步出小酒吧。由於小酒吧就在我家附近,所以和朋友分別後,我將直接步行回家,他們在便利店前方路口碰到一輛計程車,直截了當的上車回家,相當走運。

我依賴最後的意志孤軍作戰,在接近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走著一條彎路回家,事實上這是一條直街,只需一直往前走便能回家。我迷迷糊糊的回到我家大門前,跌跌碰碰的不能站穩,「轟隆」一聲,我的額角撞向大門,我沒有喊痛,酒醉使身體遲鈍,我依靠著大門,借那個淺藍色的鐵閘支撐著。打開大門後,在黑漆環境之中,我順利到訪家中的廁所,兩三秒過後,如山泥傾瀉的嘔吐大作,「哇哇」一聲,將所有嘔吐物瞄準便桶噴出。完事後,我走到客廳,沒有更換衣服便昏睡過去。

「阿九……你怎會在這裡?這裡不是我的家嗎?還是我到了別的地方?」

雖然我仍然神智不清,眼睛也是合上的,卻依稀認出那是阿九的聲音,有著熟悉的淘氣,語調極具個人特色。

「這裡是你的家,是你爸打開大門給我進來的,不過他又出門了,所以換我來弄醒你這個賴床鬼。」阿九調皮的說道。

然後她又狠狠的拍打了我額頭三下。

「哎呀!幹嗎這麼大力……很痛呢,再大力一點會拍壞我的腦子啊。」

阿九用著誇張的暴力,痛得我曲著身體,伸不開腰。

「活該的,誰叫你睡到現在啊,難道……你又忘了今天是個大日子?」

我支支吾吾的說:「好像是……有一點事情。」

「但想不起來……」

此時此刻,醉酒後的頭痛和額上的疼痛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痛楚,分不清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