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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23日 星期一



短篇《不祥地》
ocoh說:「這篇是2012年舊作的重寫作品。選擇這篇來重寫,是由於一直對當時的表現不感滿意,六年後的重作演繹是為了給它更豐富的內容,以及更細膩的情感。先前跟另一版主有過創作上的溝通,也再次燃起了我內裡的創作靈魂。」

  星期天,黃昏時分,天空一層灰白,下著綿綿細雨。平日的購物大道總是熙來攘往,時裝店和咖啡室林立,眾商戶的營業額通常都很理想。今天略有不同,冷清的街道顯得有點兒陌生,人流大幅減少之外,行車線常有的擠塞問題也好像忽然獲得解決。
  那裡出現了問題?
  相信是天氣突然轉冷,城市人仍在努力的適應著。
  街道上出現了兩個人,由於身份和身上的制服,他們走在街上實在頗引人注目。走在前頭的是警員泰德,緩緩走在後方的是一名資深警長。兩人身穿有著警隊標誌的深藍色大褸,有著相當的重量,若沒有強勁的體魄,穿上後的行動力會大為下降。
  泰德年輕,面容端正,有著濃密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外型像電視藝員多於新進警員;此外,他稍嫌瘦削的身材也完全配不上警員勇猛的既定形象。反過來,雖然警長是個捧著大肚子的中年人,但特別嚴肅的眼神卻好像在告訴別人自己年輕時有過太多的磨鍊。一老一嫩基本上是來自兩個世界的人,卻暫時成為了搭擋,近日一起執行購物大道一帶的日間巡邏工作。
  就連應該比一般人強壯的警員也不敵天氣,泰德雙手緊緊的交疊在胸前,身體和手腳都在顫抖,就像是一副已經身患重感冒的模樣。後方的警長沒把寒冷當回事,對他來說這溫度遠遠及不上他所遇過最嚴峻的冬天,他和年輕人穿上同樣的制服,但他無視寒風的吹打,一副悠然輕鬆的樣子。
  「喂,年輕人,你的銀笛獎是白拿的嗎?難不成你真的很怕冷?怎麼像個沒用鬼似的,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把身體縮起來。真不明白這個年代的年輕人到底在搞什麼鬼。」警長故意用上強硬的語氣責罵泰德。如他所言,泰德曾經在警校以第一名畢業,成積優異,是警隊的希望之星,眾多學警也視他為偶像,甚至是將來追逐的目標。
  泰德心裡慚愧,只得支吾其詞:「對不起……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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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兩人站到一角簽薄,這是警長專責的工作,泰德只能從旁觀察前輩的辦事手法,作為日後工作的參考。閒著的泰德沒事做,唯有四處張望,看看周圍有否形跡可疑的人物。街上人流疏落,曾經進出泰德視野的人都是平常老百姓,今天會是個平靜的日子,連罪犯也好像懶得出門。
  唯一引起泰德注意的是身後的一家時裝店,有著簡單的名字——Linda,他相信這是只此一家的小店,而不會是集團經營的連鎖店。泰德朝著時裝店的方向走,一種無形的引力拉動著他的雙腿,他的腳步彷彿是無意識的,而目的或是讓他擁有更清晰的視野。
  泰德對女士服裝毫無認識,店面陳列的服裝和別的貨品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牽引著他的是一個人,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是店內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子。她身穿白色連身裙,腰間束有黑色腰帶,是種簡單大方的穿衣風格。她留著長度及腰的黑色直髮,看上去成熟優雅,散發出脫俗的氣質。她正專心工作,忙於整理衣架上的裙子,眼神多麼的投入,動作多麼的自然優美,這傾注所有的態度大概是剛才那股無形引力最接近的解釋。
  就在泰德看得入神之際,女子不經意的望向店外。或者在她身上每天有著幾百次同樣的不經意,這一次卻在她的腦海裡留下了特別的印象。剎那間,兩人的眼神巧合地碰上了,他恍惚了一下,然後雙眼慌忙地退縮,急急躲回自己的安舒區裡去。櫥窗分隔著兩人,實際上存在著不短的距離,短暫的眼神接觸卻輕易把泰德嚇倒。不甘心也好,他只好先認同警長一句責備他的說話——「怎麼像個沒用鬼似的」。為免自己繼續出醜,他索性轉身返回警長的身旁,裝作沒事發生。
  「簽好了,我們可以離開。」警長把薄子放回鐡箱內,完成這看似簡單的工作。而所謂的簽簿,裡面記錄著警員的巡邏時間和人員資料,是一種傳統而實用的警政工具。
  「好的。」泰德點頭說道,他有點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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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離開購物大道前,泰德出於好奇的回望時裝店,他渴望多看那年輕女子一眼。情況不似預期,他沒能透過整幅玻璃發現女子的身影,她也許走到了店內的另一角落整理貨品,而偏偏身處他的視野盲點位置,他不禁為之而感到失落。女子的美貌和氣質有著剛剛好的平衡,長相精緻而不庸俗,這使泰德著迷不已。尤其是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即使他因害羞而很快就迴避了對方的目光,這也是他不曾有過的戀愛體驗。他在學時期有過初戀,但屬於日久生情的模式,從來沒有為他帶來具震撼性的愛火花。
  後來,警長和泰德一同返回警局,順利完成他們的日間巡邏。沿路上,警長於言談間提及一宗案件,恰巧是關於那家名叫Linda的時裝店。案件發生在兩個月前,那時候泰德還在警校受訓,基本上過著與外界隔絕的日子,因此對案情一無所知,更不曉得媒體曾經連日報導此宗轟動一時的謀殺案。
  「剛才,你很注意那家時裝店,不是嗎?」
  「哦,是的。」泰德心想,原來警長在簽簿的同時也不忘留意自己的舉動,果然在前輩面前沒什麼可以隱瞞。
  警長續說:「兩個月前,那裡的老闆娘被丈夫一刀刺死。聽說那個男人是個精神病患者,是甚麼精神分裂的,他清醒時向警員聲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印象。」
  泰德怔住了,他驚疑地說:「你說甚麼……那店剛才還在營業呢,是有人接手經營了嗎?」他馬上想起的自然是那位戴著黑框眼鏡、身穿連身裙的女子,她竟然在不久前才死過人的地方工作,難道她對該案也是一無所知?
  警長又說:「對了,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店內曾經發生轟動一時的兇案,眾所周知,這個城市的人很迷信,死過人便代表不祥,怎可能有人願意立即接手經營呢?一貫做法是讓舖位空置一段日子,待大眾對兇案的記憶漸漸淡化才再次招租。」
  「那個死者幾歲?是有兒女的嗎?」泰德追問下去,他渴望了解女子的背景。
  警長搖頭說:「我不太清楚,案件是由重案組負責調查,我所知道的不多。只是聽說過,死者長得很漂亮,清麗可人,而且特別喜歡穿連身裙。」
  簡單的關鍵字——連身裙,再次教泰德驚訝不已,只因跟他有過眼神接觸的女子也是身穿連身裙的。他馬上回憶起剛才身處時裝店外的情景,愈想愈覺得像鬼故事的情節,他忽然感到一股寒意透入骨髓。為了平服情緒,他只好不斷說服自己當時看到的絕非命案死者,而是別人,只是碰巧她今天也是穿上了連身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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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老一嫩回到警局,警長立即跑去找老朋友寒暄一番,這是他每天下班前固定的消閒活動,泰德則獨自到更衣室洗澡更衣。一般而言,他會就此下班離開警局,但這一天卻稍有不同。在離開前,他決定先到設於七樓的重案組,查找一下那宗命案的資料。
  「不好意思,師姐……我想找一下水泉街時裝店命案的資料,是發生在兩個月前的,我想知道死者的長相。」
  女探員回答:「記憶所及,那宗案件的調查已經結束,那位女子被患有精神病的丈夫所殺,兇手被轉送到精神病院治療,事情大概是這樣。至於,那位女子的長相嘛……給我時間找一找……」她語調輕鬆,駭人聽聞的兇案對資深警員來說,似乎是沒什麼好驚訝的平常事。
  「嗯,謝謝你。」泰德含蓄微笑說。
  女探員續說:「啊,有了,就是這張照片。」
  泰德不期然緊張起來,戰戰兢兢的觀看照片。轉瞬間,他顯得神情懊惱,不太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照片中的女子披有一頭長髮,架上黑框眼鏡,擁有精緻的瓜子臉型,跟今天看到的女子在外型上絕對吻合。
  泰德裝作鎮定,多問一句:「師姐,請問死者叫什麼名字?」
  女探員邊看電腦熒幕邊讀出死者姓名:「甘少怡,Linda Kam,三十三歲……」
  話未說完,她即回望泰德,懷疑問道:「喂,你好像很關心死者,你們是認識的嗎?」
  泰德一臉尷尬地說:「呃……我只是好奇罷了,我要走了,謝謝師姐的幫忙。」
  當然,泰德不可能把今天遇上的情況原原本本告訴女探員。甘少怡是命案死者,而且案件發生在兩個月前,那麼他今天所見到的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另有內情?泰德心頭湧現一堆問題,一時間卻找不著答案。
  女探員補充:「不用謝啦,我多告訴你一件趣事吧。甘少怡素來喜歡收藏連身裙,家裡擁有過百套裙子,甚至在被殺的時候,也是身穿一條白色連身裙的。」
  泰德輕輕點頭,向師姐含蓄的笑了笑,揮揮手就離開。此後的分分秒秒,他仍想起甘少怡身穿連身裙的樣子,那畫面殘留在腦海裡,總是揮之不去。在回家路上,他始終放不下心頭大石,一時想起今天隔著櫥窗所見到的女子模樣,一時想起警局檔案裡的死者照片,兩者之間一定有著他所不知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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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回家尚有十分鐘路程,家人已經煮好了他的晚餐,跟平日應該沒兩樣,最起碼是兩餸一湯的組合,是經過一天努力工作後的回報。泰德看過手錶,時間是晚上七點多,心想這還屬於時裝店的營業時間,內心掙扎了一下,他決定暫不回家,而是先到時裝店走一趟。
  約八點鐘,泰德趕至購物大道,入夜後氣溫更低,頂著冷風逛街的人少之有少。不出所料,Linda時裝店仍在營業,他沒有馬上進入店內,只是停步在今天簽簿時的同一位置,懷著矛盾的心情悄悄地觀察著,他仍未想好接下來要做些什麼。泰德不自覺的走近時裝店,透過玻璃櫥窗,美麗女子的動態在他的視野裡漸漸變得清晰,認真工作的人顯得格外有魅力。愈看得清楚,他愈能確定眼前的女子的容貌跟照片中的那人幾乎沒有差別,但他選擇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判斷對方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怪。
  呆呆站上一會兒,在好奇心的軀使下,他著魔似的走進時裝店,他著實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
  「歡迎光臨,先生,想買裙子給女朋友嗎?」店內沒有別的客人,女子立即上前歡迎泰德,語氣溫文有禮,輕柔的聲線很配合她清秀脫俗的打扮。
  「對不起,冒昧一問,這裡是不是有一位叫甘少怡的女子?」泰德單刀直入,實情是他緊張到不得了,把先前在警校所習得的詢問技巧一一拋諸腦後。
  女子一臉錯愕:「咦?難道你跟姐姐是認識的嗎?她已經⋯⋯」
  「姐姐?你是她的妹妹?你們長得完全……」泰德難掩內心的震撼,幾乎就要驚叫出來。假如「姐妹」即是真相,倒是給事情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疑神疑鬼的心理也可告一段落。
  「哈哈,是這樣的,姐姐比我大五年。從少到大,我都喜歡粘著她,她也很疼愛我。我一直模仿她的衣著打扮,故意留長髮,戴上黑框眼鏡,愛穿連身裙。仔細看的話,你會知道我長得年輕一點。」把話說完,她即作了個單起眼微笑的俏麗表情。
  聽罷,泰德即揉揉眼,試著看清楚她的容貌。在美女如此提議下,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聲音大得連他本人都能察覺得到。他以狐疑的眼神仔細觀察了好一陣子,他恍然大悟:「噢!在這樣的距離下,你的確比她小幾歲啊!」
  「先生,我好像在那裡見過你?是嗎?」女子懷疑問道。
  泰德腼腆地說:「對不起,我是位警員,不過不是負責你姐姐的案件。在今天的黃昏時分,我和警長在街上巡邏,隔著玻璃櫥窗,我注意到店內的你。」他一邊說,一邊感到臉頰熱烘烘的,露出很難堪的表情。
  「喔,我想起來了。雖然你是高個子,但長得一點也不像個警察。看你身形瘦削,皮膚白皙,還以為你是在辦公室裡工作的,因為不見天日,所以膚色才會這麼白呢。」女子故意取笑泰德,並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他立即感到渾身不自在。 
  泰德沒神沒氣地說:「是嗎?我的樣子真的很不濟嗎?」
  女子用手掩住嘴巴,笑說:「開玩笑的。」
  泰德又說:「其實在警校的時候,我是以第一名畢業的,你看不出來吧?」縱使提起自己在警校的成就,他卻顯得全無自信似的。
  女子笑瞇瞇地說:「真的嗎?好像很厲害呢!」
  泰德擠出一個牽強的苦笑:「哈哈……厲害?是這樣的嗎……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他點點頭,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他恨不得馬上逃離這使他陷入應對危機的時裝店。在步出店門之際,她的聲音把他的腳步喊住了。
  「先生,你叫甚麼名字?」女子問道。
  「我叫許泰德,是個初出茅廬的警察,你呢?」
  「甘少晴,剛接手打理時裝店的女人,很喜歡穿連身裙。」
  就這樣,兩人以含蓄的微笑作告別。事件告一段落,真相大白,泰德得知女子身份,她正好是命案死者甘少怡的妹妹。他心想,幸好她是個活人,要不然,事情便變得曲折離奇了。於是,他帶著輕鬆的心情踏上回家路,這次返回時裝店沒有白行一趟,甚至有了意外收穫。即使與甘少晴的距離愈來愈遠,仍無阻單方面的思念,他不斷想起自己在店內跟她有過短暫的相處,有著一份特別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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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後,寒冷天氣持續,意味著人們仍然擺脫不了厚重的禦寒衣物。兩名身穿深藍色大褸的警員到了購物大道一帶巡邏,一老一嫩的組合未有改變,但隨著兩人合作久了,各方面的默契也有所提高。泰德把時裝店兩姐妹的事情告訴了警長,卻惹來對方多番取笑。警長笑指他是個年輕人,竟然如此愚昧無知,迷信鬼神之說,實在有辱警校第一名畢業的榮譽。
  「唉,不要再取笑我了,好嗎?」泰德無奈輕嘆。
  警長笑說:「年輕人,我就暫且饒過你,以後做事要成熟一點,切勿胡思亂想,不要再迷信什麼鬼神說法了。」
  「咦?怎麼沒開店的?」泰德望著時裝店呢喃自語,警長沒作理會。自從認識了甘少晴後,每次日間巡邏時他都會特別留意時裝店的狀況,只要見到店內亮起燈來,他便倍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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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後,泰德又趕往購物大道。他心裡很是擔心,以為少晴是遇上了什麼危險。始終她姐姐是在時裝店被殺的,曾經發生兇案的地方便是個不祥地,一直待在這種地方工作,說不定也會遭逢厄運。明知道這種想法愚昧無知,但理智敵不過感情,他仍不受控的往迷信的方向想。
  換上便服的泰德呆望著櫥窗,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這時候,一名女子徐徐地走到他的背後,幾乎沒有產生出腳步聲,冷風稍稍吹起她的白裙子尾端,有著下凡仙子般的氣質。這女子是消失了半天的甘少晴,她在背後用力喊出他的名字:「許泰德!」
  泰德回身一望,臉上有著擔憂的神色,見少晴出現,馬上轉悲為喜,掛上了感到安慰的微笑。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少晴上前問道,這是他們第一趟在店外見面。
  「你……今天怎麼不開店?」泰德故意避開尷尬的話題,直接提出疑問。
  「傻瓜,你看不見嗎?」少晴一手指向時裝店的玻璃門,示意他要細心看。
  門外有一張紙條,是一般A4打印紙的大小,寫有一句「本店是日休息,如有不便,敬請原諒」。
  這一次,泰德真的被自己氣死了。在今天巡邏的時候,他跟警長路經此地,大概是視線受阻的關係,他竟然大意看漏了這張至關重要的紙條。想到這裡,他已經羞愧得說不出話來,幾乎每次跟少晴見面,他都落得難堪收場,他不禁懷疑自己與少晴是否有緣無分。少晴見他神色苦惱,在思考什麼似的,她只是輕輕咬住了嘴唇,跟泰德一樣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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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陣子的沉默,打破局面的人卻是男方,泰德像隨口找話題般,說出一句不合時機的讚美:「甘少晴,你身上的白色連身裙真的很漂亮、很優雅,在我眼裡,你活像個墮入凡間的仙子。」
  假如這句話出自別人嘴裡,會顯得虛偽做作,但出自純情的泰德口中卻是不一樣。他熱淚盈眶,眼淚都快決堤了。雖然看起來就像個愛哭的沒用鬼,但他身上閃亮著憨直的氣質,在現今複雜社會中實屬罕有。
  「傻瓜,差不多八點鐘了,你吃過晚餐沒有?」少晴抿嘴一笑,欣然接受憨男的讚美,並主動提出共進晚餐的邀請。
  「真的嗎?」泰德不敢相信,多問一句來確認。
  「嗯……你不喜歡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的。」少晴故意說得蠱惑、說得頑皮,以此戲弄泰德。這是兩人特有的溝通方式,少晴從中得到不少樂趣,她就是喜歡把泰德帶到難堪的田地。

  就這樣子,兩人並肩離開購物大道,在少晴的提議下前往附近著名的火鍋店。冬天才剛剛展開,寒冷的天氣一直持續,走在冷風之中很容易冷得發抖,不得不縮起身子來。生活也好,身體也好,兩人都渴望尋回一絲暖意;於是他們在人海中遇上了對方,於是他們都認同吃火鍋是暖身的最佳方法。沿路上笑聲不斷,含蓄的泰德漸漸活潑起來,沒先前般拘謹,他開始適應身邊多了一位各方面都比他成熟的連身裙女生。
  一段感情在悄悄萌芽,一個是初出茅廬的警察新手,他偶爾會疑神疑鬼,常常做出一些蠢事,還不知道世途險惡;一個是愛穿連身裙的女子,接手經營姐姐的時裝店,有著吸引人的知性美。櫥窗把他們分隔開,又把他們拉在一起,曾經發生兇案的時裝店是個不祥之地,素未謀面的兩人卻在此遇上,他們能夠合力改寫不祥地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