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文章

2011年2月16日 星期三

生與死的覺悟《127 Hours》

真實的Aron和他的太太,展示著滿足的笑容
《127 Hours》是一齣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一個自視過高的攀山好手,遭遇意外墮進深谷,右手臂慘被大石卡住,難以逃生。

一個人面對大自然,一個深谷、一塊大石,人類顯得渺小可憐,如主角Aron說過,石頭從古至今一直等待他的出現,是命運安排他身陷險境,教懂他檢討獨來獨往的個性。Aron討厭向親人、友人透露行蹤,自以為任何事情都可以一個人解決,甚至無視大自然的偉大。

結果,127 Hours裡,他幾乎就此死去。逃出生天,卻親自切斷了右手前臂;那段時間裡,他想盡辦法,堅持求生,一個人演talk show獨腳戲來自娛和自嘲。

過往的他享受一個人生活,面臨死亡,閉上眼睛,憶起的竟然是自己所疏視的親情、友情、愛情,後悔自己未有向任何人交代行蹤,為自負付上沉重代價。身陷絕境,往往更能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斷了臂,心靈卻得到洗滌,反思過去,珍視現在。

後來,Aron毅然斷臂,逃出深谷,碰到三個陌生人並向他們求救,他奮力大喊:「help……please help me……」,這時候,他已經有了相當的覺悟,明白到自己的渺小和過錯,再有動力走重生後的道路。

獨自生活,依靠自己沒有什麼不妥,可是,還是需要明白,有人幫忙和支援下,生活會變得容易和溫暖。

話說回頭,這是一齣好電影,亦是好故事,看膩了特技和立體電影,倒不如欣賞一些比較貼近現實的題材吧。

題外話,看到獨臂者,往往會聯想到小說人物楊過,我想到的人不只是楊過,還有一家洗衣店的老闆,他縱使失去了一邊手臂,仍每天如常工作,勇於面對身體缺陷,演好只屬於自己的人生。我不了解背後的故事和失去手臂的原因,但把自己代入他,假如失去手臂,我能否擁有樂觀活下去的勇氣呢?

2011年2月14日 星期一

迷你小說《陶喆的歌》

迷你小說《陶喆的歌》

難得的一天假,懶洋洋的午後,一個人悄悄的躲在家,享受久違的寧靜,喝下她喜愛的可樂汽水,打了數個大呵欠。櫃子裡,找來一張舊唱片,聽著曾經愛上的《飛機場的十點半》,喆的歌聲依然動聽,我讓它重複播放。

因為她,我才喜歡這首歌。

我倆的故事和歌詞稍有不同,她走往飛機場,遠嫁他鄉,我缺乏追回她的勇氣。那天的一點半,她安坐於機艙,我依戀著棉被,迷迷糊糊的。

「噢……我失去了你。」

2011年2月1日 星期二

短篇《應節食品與母親》

短篇《應節食品與母親》

此文章不屬於小說,只為表達想法,不執著文字,只著重感情。

農曆新年將至,原本沒寫短篇的打算,突然有了靈感,寫下短篇故事《淡忘習慣》,特意寫得簡短、淺白,此類關於母親的故事,寫起來,別具感觸,沒辦法,這是人生的經歷,難以抹掉。

關於新年,應節食品伴我成長,記憶中,小時候,母親花上很多時間去弄各種特色食品,千層糕、七層糕、蝦片、油角等,新年前的幾個晚上,她總是忙個不停,我只有看著的份兒,幫忙是困難的,食物的製作過程毫不簡單,當時年紀仍小的自己,也能明白母親的辛勞,為了家,她過於努力,又原諒了我的叛逆。

現在想起來,始了解她甚少演出躲懶場面,總是勞勞役役。

事隔多年,印象漸漸淡化,時間的確沖淡了圖畫的深淺度,卻洗不走該存有的感情,她的樣子,我依稀記得,至於聲音,已經想不起來,和她有過的日常生活,一情一景,化成歷史,化成陌生的情節,我彷彿不再是當中的人物。

忘不了的,是植根於心土的傷痛。

我大概不是那種容許自己以嬉皮笑臉的方式度過餘生的人,喜歡勉強自己吃苦,苦撐下去,該是遺傳自母親的個性。

此文章,短短數百字,用作憶念母親,想不到,每年也有的農曆新年竟勾起了最重要的回憶,有了多一層次的體會,經過多年,始知道自己的某些性格是來自母親的遺傳。

再一次,想念她,還有她親自製作的應節食品,曾經有過的農曆新年,熱鬧的拜年活動,渴望收到的紅封包,一句句被迫說出口的恭賀說話,一幕幕以為會是永恆的畫面,無論怎樣往後跑,也回不到起點。

2011年1月31日 星期一

短篇《淡忘習慣》

短篇《淡忘習慣》

假如主角一定要有名字,我會把自己說成劉離,在這個故事裡,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物,有我、父親、母親。

我,十七歲,平凡的男中學生,個性有點孤僻,不論上課天或假日,每個午後,我都會到醫院一趟,探望母親。

十年前,一宗交通意外,使她昏迷不醒,失去活動能力。那時候,我七歲,就是生日那天,母親打算送我禮物,急步跑往學校,在上課期間,在眾人眼前給我意外驚喜。她心急如焚,忘了看交通燈號,於是,意外驚喜演變成一場意外,在繁忙的十字路口,她遭一輛貨車撞倒,好心的途人目睹事件,把她送往醫院,經過一輪搶救,保得住性命,卻昏迷至今。

如此,走到醫院成為我改不了的習慣。

我早已把當時的畫面一一忘記,說傷心,好像麻木了,說不傷心,又好像不是,內心仍有淡淡的戚戚然。缺乏母親的關愛,家泛著灰白氣氛,少了一點朝氣。父親仍然健在,他很少在家,經常到外國工作,忙碌是個藉口,他討厭回家,因為家使他憶起妻子,於是拼命工作賺錢,我知道他有外遇,卻沒有怪責他的意思,某程度上,我認同他的做法。

醫院,十三樓,一個代表不詳的地方,這裡的病人被界定為不能康復,母親一睡便是八年,幾個醫生斷定她要當一輩子的植物人,不能蘇醒,每天到訪的我也這樣認為,甚少踏入病房的父親亦不存盼望。

這個地方比家更灰白,眼中的景物都是白茫茫的,踏進病房,我便迷茫,如身陷迷霧,我思考每天來這裡的原因,想了又想,花去兩個夜,始明白,每天下課後,踏著輕快腳步,走上十五分鐘,到達這裡,再逗留一個小時,原來只是一種習慣。

由上星期開始,母親的狀況起了變化,身體更虛弱,忘了是那個醫生向我提及,她的生命只剩下約一個星期,離開似乎是注定,任誰也逃不了。我沒有把消息告知父親,不清楚院方有否給他消息,我不在乎這件事,反正他沒有來訪的習慣,沒有踏入病房的勇氣,害怕看到她蒼白的臉,害怕走進使人迷茫的白茫茫。

忘了是第幾天,我又探訪母親,女護士一臉倦容,被工作折磨了好幾回,她甚不願意,卻勉為其難為我拿來一張椅子,我坐在病床旁,呆望氣息薄弱的她,身在病房,想到的,卻是世界,資訊豐富的網絡,各形各色的手機,最近流行的立體電影,長相可愛、打扮入時的女生,電腦硬碟裡藏著的大量色情片,不用一千塊便享受到的性服務。

沒錯,我不太關心快將死去的母親,死亡已成定局,沒辦法回到七歲生日那天的時空,改變不了植根已久的過去,我獨自垂淚,別人看在眼裡,會以為我傷心欲絕,是個孝子,事實上,我明白落淚的原因:害怕改變。

往後的日子裡,每個午後,我該何去何從,維持十年的習慣,短時間內,將徹底改變。

我用半開半合的雙眼,拍下一張虛幻照片,記錄白茫茫的十三樓病房,緩緩站起來,帶著沉重腳步,走出病房,向那個態度欠佳的護士點了頭,說了聲「再見」,她為此詫異,一年間,這是我向她說過的唯一一次再見。

步出病房,乘坐升降機,重複眨動眼睛,繼續記錄,保存一張張照片,我會想念這個地方,十年間,不斷到訪十三樓,每天逗留病房,歲月漸漸流逝。在這裡,母親不發一言,只因不能,在那裡,父親默不作聲,只因逃避,我依時探訪,只因習慣。

早忘了父母的關愛,早忘了家的感覺。

往後的日子裡,下課後,不如再走一遍相同的路,獨個兒散步,淡化習慣的傷害。

2011年1月23日 星期日

短篇《奧治─遊戲》

【作者:ocoh】

【此作乃《伊藤雪彥─唇印》之延續】

短篇《奧治─遊戲》

兩片薄唇,色澤暗淡,看上去,像營養不良,沒懷疑,這顯然是自己的嘴唇,可是,它卻依附在侍酒師的嘴角上,甚是詭異。

阿迪達,我的名字,故事中,失去嘴唇的年輕男子。

沒有嘴唇會否使人變成啞巴?

這是很好的問題,請不要著急,稍候一會兒,答案即將揭曉。

「你好。」

兩秒鐘過去。

「哇!」

侍酒師和我同時驚叫出來,用遙控方式說話,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新發現,新奇、有趣、刺激,我的聲音從他臉上的第二個嘴唇發出,平常的輕輕一動,卻顯得異常噁心,他感到萬分驚訝,我亦大為錯愕。

關視侍酒師雙眼,發現到一絲異樣,外表是雄糾糾的男人,又擁有明亮眼睛,再往下看,張成圓狀的嘴巴裡,整齊排列著一顆顆牙齒,它們意外地潔白,這不就是常聽說的明眸皓齒嗎?

不過,在其臉上,找不到該存在的眉毛,回憶至晚餐那時候,一雙眼眉是存在的嗎?我快要抓狂,想不起來,該死的,和娜塔莉進餐,焦點只會落在她的身上,多麼迷人,多麼撫媚。

「哇」的一聲過後,我們沉默,他啞口無言,處於驚慌狀態,我暗中盤算,策劃取回嘴唇。

失去嘴唇,我作不了友善的微笑,侍酒師看進眼裡,會誤以為我很冷漠,木無表情。想了又想,時間走掉幾分鐘,才有了打算,結果縱使難料,但總算勇於嘗試,具備膽識和勇氣,才配得上被稱為阿迪達。

我從褲子的口袋拿出口罩,蓋住臉的下半部,那裡曾經口若懸河,現在卻遺下一片空白,我直覺地認為,假如這樣做,將能有效降低怪異感和恐懼感,使房間內的氣氛和諧一點。

動作順利完成,乾淨利落,我始說:「對不起,我是娜塔莉的朋友,你可能沒有印象,但不要緊,我們先到沙發那邊談一談,好嗎?」

他禮貌地點頭,合作地走到那邊,那裡有兩張單座位沙發,剛好適合我們談話,坐在沙發,舒緩緊張,總是有效。

我偷偷望向房間深處,目光掠過睡床,看到被子隆起,不用說,吻過的娜塔莉躲在裡面,似乎好夢正甜,她可能不曉得房間內有三個人。

我坐下休息,續說:「請問,娜塔莉到了那裡?」

這是明知故問,笨蛋才會上當。

侍酒師沒說話,指向睡床,我的估計正確,他們上過床,性愛在房間內進行,戰況激烈,何以這樣說呢?

滿地都是垃圾和紙張,他們的衣服亦被丟到不同角落,似乎,每個地方都有作戰痕跡。

我發出會心微笑,笑容掛在他的臉上,自己的笑容迎面而來,自然地感到心寒,這時候,感到恐懼的人是我自己,可憐無辜,急於取回嘴唇的阿迪達。

侍酒師無故站起,我亦離開沙發,他步往睡床,我緊隨其後,我處於被動,猜不透他的意圖,究竟葫蘆賣什麼藥呢?

不消十秒鐘,我們踩過散落地上的雜物,來到有著白色床單的睡床前,娜塔莉睡得安靜,沒有產生鼻鼾聲,我可以想像到被子之下就是她的裸體,白滑肌膚,擁有完美曲線,雙腿線條美得驚人,單是想到這些,我的那話兒又有了意識。

晚餐過後,激烈擁吻,遺下唇印,那時候,它亦曾經被喚醒。

侍酒師作個手勢,示意我揭開被子,這樣的動作有意思嗎?

噢!

我恍然大悟,在心裡暗罵自己是個白痴,他的意思是「娜塔莉就在這裡」。

心情緊張興奮,娜塔莉年輕貌美,性感撩人,很能刺激我內心的野獸,原始的欲望,我伸出右手,赫然發現手臂和手指頭都在頻密地抖動,侍酒師可會注意到我的反應不自然?嘗試偷偷回望他,幸運地,他忙於揉眼,動作似在調整隱形眼鏡,沒空理會我。

我鬆一口氣,揭開被子,畫面有些古怪,被子之下,的確是娜塔莉,徹底的赤裸裸,我的那話兒瞬間軟掉,暗紅色和深黑色構成其身體的表面,不只原有的完美曲線,還有一道道可怕直線,我立即嘔吐出來,蝸牛、扇貝、軟殼蟹,晚餐吃過的食物統統都吐出來。不要忘記,我的嘴唇在別人臉上,嘔吐物以拋物線的路徑噴射到娜塔莉的身體,噁心、醜陋、骯髒等形容詞,一下子蜂擁而上,內心的感受以嘔吐的方式呈現。

整整十五分鐘,嘔吐告一段落,苦了胃部和喉嚨,又苦了侍酒師,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掛著我的嘴唇,吐了這麼久,亦沒有怨言。

我佩服自己的膽量,竟敢再次觀察娜塔莉一遍,紅和黑的身體上,貼有顯眼的二物,不屬於她的小眼睛,有點過厚的嘴唇,微微張開嘴巴,找不到牙齒,連鼻子和耳朵都消失不見。

這時候,有人拍打我的手臂,他用阿迪達的嘴唇向我微笑,氣死人了,那是屬於我的嘴唇,這時候,卻不偏不倚地掛在別人臉上,而且是下半部的中央。

咦?中央?

這就奇怪了。

我注意到侍酒師的右手,正把玩著一些古怪東西,草草一看,那是另外兩片嘴唇,再細心觀察形狀和色澤,那不是他原來的嘴唇嗎?他隨手一扔,把嘴唇丟到娜塔莉的大腿上,嘴唇粘貼爛肉,這畫面實在過分妖異。

我不敢正視他,經過半秒鐘的思考,使盡全力,拔腿就跑。

我告訴自己:「不要妄想拿回嘴唇了!」

我又說:「看,娜塔莉的樣子,死得多麼難看……」

這些聲音都成了說不出的心底話,侍酒師把嘴唇據為己有,還有娜塔莉的明眸皓齒,他都一一奪去,我不想成為另一個娜塔莉,要活著離開,寧可一生也帶著口罩,遭受奇異目光,就算是這樣,也可以,我只要活命。

身後傳來聲音,他把我喊停,身體自然地回望,我竭力阻止,壓抑衝動,才避過和嘴唇的眼神接觸。

侍酒師用我的嘴唇說:「阿迪達先生,不用擔心太多,趕快找些替死鬼,拿別人的五官和身體來用,這是一場遊戲,雖有點可怕,又有點殘酷,但不久之後,你會懂得享受,找到樂趣,嘗到可口的味道。」

我不敢轉身看他一眼,害怕看到嘴唇,我們相伴二十多年,意想不到,一次約會,一些熱吻,卻使我們永遠分離,甚至被迫參加一場詭異遊戲。

搞不清楚,我是遊戲的參加者,還是被愚弄的玩具,逃出離奇古怪的房間,卻要與難題苦苦糾纏。

短篇《伊藤雪彥─唇印》

【作者:伊藤雪彥】

短篇《伊藤雪彥─唇印》

就寢前我才發覺自己的嘴唇不見了。

穿著直條紋睡衣,拿著擠上牙膏的電動牙刷,我錯愕地注視鏡中的面容---

眉眼,鼻梁都在原本的地方,但天曉得嘴巴去了哪裏?

坐在馬桶蓋上煩惱,我試著回想晚餐約會的細節:焗烤蝸牛的香氣、扇貝、黃金酥炸軟殼蟹、英俊高大的侍酒師、小提琴伴奏、燭光……

那時我還沒有搞丟自己的嘴唇。

娜塔莉披散著柔軟及肩的金髮,一邊切著肉塊,一邊咬著下唇忍著笑。

我們都喝了一點香檳,不很醉,但也不怎麼清醒。兩個多鐘頭很快就過去了,招一輛計程車,幾乎是冒著熱氣滾入後座,兩人像一塊橡皮糖那樣接吻。

站在娜塔莉家門前的階梯,我們吻了最後一次。
我的唇輕輕在她的右頰上印了一下。

---就是那時候!嘴唇落在娜塔莉那裏了!

猛力一拍大腿,我恍然大悟,幾乎要高叫起來,但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跑到地下室發動車子,我決定立刻取回嘴唇,說不定,還能繼續銷魂的夜……

我在腦中快速盤算,吻她蘋果的臉頰百次,千次,她會發現我有多愛她,愛得能丟掉一切還渾然不覺。

我雀躍地拼命按門鈴,直到傳來解鎖聲。

大門開啟了,娜塔莉的大門裏,走出了晚餐為我們服務的侍酒師,他幾乎是一絲不掛的,表情慵懶,胸膛彷彿抹油般發亮。

我驚訝地說不出話。

斯巴達式的結實肌肉線條,與天殺的漂亮藍眼睛,濕漉漉的金髮……

我看到了---我的嘴唇,應該保留在娜塔莉那裏的嘴唇,傳染病似的,緊緊粘在侍酒師抿緊困惑的唇角上。

絕望擊中了我,我搖搖晃晃地退後。

「先生,你沒事吧?」

侍酒師開口說話了,我的唇也跟著在他臉上蠕動。

那真難堪。

我該怎麼取回它?

【可延伸閱讀續作《奧治─遊戲》】

2011年1月19日 星期三

短篇《劫後餘生》

短篇《劫後餘生》

玻璃窗,反映出男子面貌,沮喪頹廢,眼神空洞,一個多禮拜前後,由於一次突變,一個天災,使他判若兩人。

已往,他總是穿得整齊漂亮,注意儀容,緊張髮型。這時候,他是被世界遺下的人,自覺最孤獨的一位。曾經珍視的,變得毫無意義,房子、跑車、遊艇、股票、科技玩意、自己的女人、透過交易觸摸到的女人,成了廢物,成了死人。

孤獨的,往下看,看到災後城市,一片頹垣敗瓦,海嘯突然來襲,把一條條生命捲進大自然的殺人旋渦,一下子,一切表象迅即毀掉。

後悔?

來不及,惡果已成,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想到補償,想到後悔,實在太遲,要知道,不是每件事都可以選擇重來,回到當初。

男子再往下看,看到的,不再是城市和廢墟,而是一隻無形的手,他認為是妻子的招手,憶起一些經歷,一些過去。

陷入沉思,呆上一段時間,他才眨一眨眼,冥想使人覺悟,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婚姻,原來,自己不怎麼愛她,不曾理會她的埋怨,不曾留意她的衣著打扮,不曾使她帶著微笑入睡。這些年來,活著只為自己,不擇手段,利用別人,享用資源,只顧金錢和物質享受,活在虛榮世界,活得自私自利。

虛榮背後,卻是行屍走肉的倒模人生。

妻子再次招手,男子已有打算,走到後方,拿來一張椅子,粗暴地敲打玻璃窗,這行為本無意義,他可以輕易弄開窗子,不用浪費氣力,這樣做,是為了滿足自己,死前一刻,幹得轟轟烈烈,誇張得像演戲,親自製造出一連串的噪音,使那些玻璃碎裂聲響徹長空。

閉上眼,一躍而下,他選擇逃避,以死亡躲開孤獨,最後的行為和動作,仍是自私的表現,這似乎是人類的劣根性,危急存亡,生死關頭,想到的,關心的,只有自己。選擇死亡,只因恐懼一個人生活,他無法想像自己該如何走下去,生存,亦是個難題。

至於,他有否跌到妻子屍體上?

是或否,不具有意義,從三十三層樓的高度躍下,貶眼間,他當場死亡,問句成為多餘。

故事、地球、世界,不會因為男子的死亡而結束,他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唯一災難生還者。

可惜,他估計錯誤,旋渦沒有捲走所有人。

全球性的災難,造成嚴重傷亡,地球人口驟減,人類死去一大半,生活水平大倒退,比幾十年前還要糟糕,幸存的人類需要肩負重建人類文明的責任。

他們會吸取教訓,享用地球資源之餘,想出一些可行辦法,保護日漸衰弱的地球嗎?

天曉得。

路,不好走,也得走下去。